方青青簪尾扫过残雪，冰晶顺着紫裙攀缘生长，冻住了空气中一缕腐烂的合欢香。

穷奇的金瞳缩成竖线，犬齿咬住飘来的红纱碎片。

那抹猩红在雪夜里格外刺眼，像是从婚纱上生生撕下的伤口。

他们循着断断续续的声音追去，方青青的披帛掠过消防栓时，忽然卷住半截断裂的鎏金锁链。

"冥婚契。"她指尖抚过锁链上暗红的符咒，簪尖突然刺向便利店玻璃。

镜面泛起涟漪，映出二十年前同个路口的画面——穿红色高跟鞋的新娘踉跄奔跑，雪地上绽开石榴籽似的血点。

穷奇鼻翼翕动，金焰突然聚成火网罩住公交站牌。

焦黑的老式站牌在火焰中褪去锈迹，露出"永福陵园"四个崭新的魏碑字。

方青青的玉簪扎进站牌缝霉变的龙凤帖。

北风卷着碎雪掠过信号灯，方青青的紫绡披帛在十二月的寒潮里泛起幽光。

她指尖摩挲着罗盘边缘的卦纹，青铜指针突然在"未济"卦象上疯狂震颤。

"东南巽位，怨气凝结。"

穷奇少年耳尖的金环闪过厉芒，赤发间腾起细小的金焰。

他话音未落，十字路口中央的积雪突然凹陷成旋涡，半透明的身影正从柏油路面渗出。

方青青甩出腰间玉铃，清越声响中，十二道紫色符咒如莲花绽放。

亡魂在符阵中显形，却是个穿着婚纱的新娘，胸口插着半截方向盘。

"奇怪……"她蹙眉看着罗盘上乱转的指针，"生死簿记载的明明是肝癌。"

夜色如墨，十字路口的积雪泛着幽蓝冷光。

紫色符纸未燃尽，婚纱新娘突然仰起脖颈，喉间迸出凄厉长啸，声波震碎路旁冰棱。

积雪簌簌倒卷，凝结成万千冰锥悬停半空，尖端齐齐对准符阵流转的金光。

"叮！"

第一枚冰锥刺穿结界时，裹着赤色热气金袍的身影撕裂虚空。

穷奇赤色兽瞳映着漫天寒芒，骨翼掀起的气浪卷起方青青散落的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