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说着相差甚远,可那得意的神情,却仿佛自己已经拿下了诺贝尔。
“哦?真过了啊?”
刘青山这下也为他高兴起来,毕竟都是朋友,还是同学。
相处下来,老刘这人还是很不错的。
除了有点抠门之外,其为人热情,乐于助人,尤其是情商很高,说话风趣幽默。哪怕就是前世,刘青山也很喜欢这个人。
至于抠门……
那并不是刘振云的错!
他不想顿顿吃肉吗?
他不想穿皮鞋吗?
他不想去看电影吗?
他当然想!
可家贫,无力支撑这些东西!
为了生活,他只能处处节俭、处处算计,用他的话说就是:钱得花在刀刃上。
这话,
刘青山深以为然,前世的他,以及这一世还没有重生回来的岁月里,他自己也是这么做的。
真没办法啊!
穷啊!
太穷,太穷了!
刘振云好歹偶尔能去打份锅塌豆腐打打牙祭,改善一下伙食,可刘青山他以前那只能啃黑窝窝头,喝菜汤,还是从学期头啃到学期结束。
怎一个惨字了得?
好在,现在那种苦日子是一去不复还了。
刘青山收起思绪,笑道:“可以啊老刘!哪家?《燕京文艺》?还是《青年文学》?”
刘振云深吸了一口气。
他等这个高光时刻,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吐出了三个字:“《未名湖》。”
“《未名湖》?”刘青山愣了一下。
这个名字,他当然知道。
燕京大学的校刊,纯文学期刊,季刊。
在燕园这一亩三分地上,含金量极高,是无数文学青年向往的圣地。
主要是,它的门槛很低很低,过稿难度亦然。
它毕竟只是个校刊。
刘青山看着刘振云那副如登圣殿的神情,立马也换上了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用力一拍他的肩膀。
“那也相当不错了!《未名湖》啊!咱们学校的第一门面!虽然是校刊,但那也是能正规印刷、全校发行的!”
“老刘,可以啊!”
刘青山冲他竖起了大拇指:“那就恭喜震云兄了!可喜可贺!这是你文学生涯的第一枪啊!祝震云兄在文坛一路长虹,再攀高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青山这番恰到好处的吹捧,瞬间让刘振云飘了起来。
他捂着嘴,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开心得简直要原地飞升。
“谢谢,谢谢青山兄吉言!”
“哎呀,什么高峰不高峰的,我这就是……抛砖引玉,抛砖引玉……”
“和青山兄你比起来,那是不值一提,完全不值一提啊!啊哈哈哈哈哈!”
他谦虚地连连摆手。
刘青山又问:“有稿费吗?”
“嗯?”
刘振云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那张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脸,瞬间僵住了。
他幽幽地抬起头,眼神幽怨地看着刘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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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么开心、这么纯粹、这么有逼格的时刻,你为什么要提钱这么庸俗的话题?!
刘青山被他这怨夫般的小眼神逗乐了。
“咳,咳咳。”
刘振云轻咳两声,脸上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他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说道:“青山兄。”
“钱财,乃身外之物!”
“我们是燕大的学子,是精神的追求者!能够在《未名湖》这样的纯净之地,发表我的文章,我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种精神上的满足,是金钱……无法衡量的!”
得。
刘青山在心里点了点头。
明白了。
这就是……光荣打白工了。
刘青山忍住笑,脸上露出了深以为然的表情,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赞同道:“此言甚是。”
旁边一直听两人讲话的张建军,这时插话道:“震云兄,你的思想觉悟……就是高!我辈楷模!”
“哪里哪里!”
刘振云谦虚地摆摆手,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总算把这个尴尬的话题给绕过去了。
“叮铃铃——”
刺耳的上课铃声,再次响彻了教学楼。
下一堂课的教授,已经拿着教案,走到了教室门口。
刘振云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青山!”
他临走前,还不忘这趟来的主要目的。
“那可说好了啊!中午,中午别走!我来找你!一定啊!”
说完,
也不等刘青山回答,他呲溜一下,又蹿出了教室后门。
刘青山看着他那飞奔的背影,不禁失笑。
这家伙……
他摇了摇头,心里跟明镜似的。
打白工都打得这么开心,本就囊中羞涩还非要请自己吃饭……
这顿饭,怕是鸿门宴哦。
刘青山嘴角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
老刘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