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声音和面前的一片狼藉都没有消去乌衯的怒火,她很难想象无邪看见那些录像带后的反应。
这本来不应该是他要知道的事。
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和性质乌衯不想再说,她只想杀了这些知情人。
乌衯不明白自己内心怒火下的惶恐,究根结底,她害怕被张启灵和刘丧知道这一切,她的选择不该让亲近之人难过!
“五五!停手!”
无邪跑过来握住了乌衯的手腕,发现手握住的皮肉冷的可以。
“……”
乌衯扭头看向无邪,那双眼眸盛了好多愧疚和难过,眼白攀上了红血丝,湿意浮现很快聚成了一滴泪落下了眼眶。
“怎么了,这么生气。”
无邪用手擦掉那滴泪,虽然不知道乌衯因为什么难过成这样,但他语气缓和增添了轻哄道。
“和哥说,什么东西让你委屈成这样,到时候我动手。”
无邪的眼神清澈,说话就瞳孔转动,在观察乌衯有没有受伤,眼里看不出来一点阴霾,那阵盘旋在他世界里的乌云已经褪去。
良久,乌衯放下剑,垂着头短暂啜泣了一声道,“对不起,无邪。”
“让你担心了。”
“没事儿,走吧,我带你回家。”
无邪蹙眉对张九日甩了一个眼神,揉了揉乌衯的脑袋,接过她手里的剑揽着乌衯离开餐厅。
这庄园有一处赏夜景的草坪,修着几架花藤秋千。
在没被光污染的清晰星空下,无邪扭头问道,“要不要坐秋千,这地儿还挺漂亮的。”
“不要,这和给蚊子送自助餐有什么区别,我冷静了,你先看手机吧,一直响。”
乌衯叹了一口气,把剑收了起来,拽着无邪回到室内,果不其然就一会儿的功夫,还是有要血不要命的蚊子给无邪腿上叮了几个包。
“小哥说他直接去长白山,叫我这边解决了去一趟,你家圆圆也要过段时间才回杭州。”
无邪看着信息,上下滑动时张九日发来了录像带三个字。
修剪整齐圆润的指尖一顿,无邪快速看了一眼乌衯,淡定道,“这事也过去了,你怎么说,要和我一起出发长白山吗?”
外面的草地被晚风吹得晃动,天上星星璀璨,月亮已经缺了一口。
乌衯垂眼摇头,眼尾那枚红痣都暗淡了,陷入了之前的回忆,整个人笼罩着丧气的情绪。
“五五,都过去了,汪家如今不是威胁,别想那么多。”
无邪收好手机,风透过被乌衯推开的窗吹过他的衣摆,带着淡淡广藿香与柑橘雪松交织的气息。
这味道不纯粹,藏了一点张启灵身上冷香里极其淡的苦涩药香。
乌衯动了动鼻子,内心的惶恐消退。
做都做了,被发现也只是迟早的事情,张九日那大嘴巴肯定已经和无邪说了,好在眼疾手快把录像带烧了。
“走吧,他们是不是快回国了?”
乌衯捡起之前的话问道,顺手把头发拆开,又卷又炸的头发瞬间衬得她像一只可怜的傻狗。
无邪看笑了,伸手拍了拍充满弹性的头发,毫不犹豫的举起手机拍了个照。
“你这头发有意思,改天我也去做一个。”
“……傻狗无邪。”
乌衯拍开他那只作乱的手,无语的嘟囔着,内心却在想张小官既然要去长白山给无邪上名分,那么自己和圆圆呢?
或许有些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不然圆圆老多心,这样不好。
“不许骂人。”
无邪下意识想陪乌衯抽一根,摸遍全身却没有一点烟的踪迹,最后只能作罢。
“走吧,该回去了,那群狐狸最后没为难你吧?”乌衯打了一个哈欠,迟来的疲倦席卷全身,这一天折腾的是有点累了。
还有那两件礼服,淦,该死的汪家,最后还要损我一笔钱!!
“我是谁?再说了有乌衯大人在谁敢整我。”
无邪点了点乌衯的脑袋,笑得开怀,乌衯也放松的勾起嘴角,眼里阴霾一点点散去。
再次路过餐厅,那里被人围住,汪朵却有感应般的看向走廊。
乌衯没有波澜的走过,余光都没给一个,在仔细听着无邪说话,但她环着的手指却点了点。
秘密要成为秘密,那么知情人最好一个都别活,包括缔造秘密的那个人。
费洛蒙的特殊注定了研究需要很长的时间,那太长太不稳定,既然无邪不想这些人死,那么永远口不能言,手不能提好了。
找不出原因的。
无邪说了一个笑话转移乌衯的注意力,乌衯配合的扭头嘲笑他讲的冷。
月光照亮了前路,往前走的两人脸上挂着笑,晚风吹了一身干净轻松,那些对他们造成晦暗的东西被甩在身后。
直升机的风卷弄云层,荡开一阵云雾。
从西伯利亚乘坐私人飞机的众人也成功抵达港城,看着张海客把汪儒带走后,黑瞎子开着飞机直奔长白山。
航线已经申请了下来,他们会在第一缕朝霞洒落人间时抵达。
高速路上一辆越野疾驰,后备箱牢固放着檀木打的大木盒,开车的张婳俸骂骂咧咧。
早知道就寄到长白山!乌衯真会找事干!!
秋色渐浓,缝隙里的草丛开始凝集冰霜,路上的人正在朝着温暖的终点聚集,等待着见面时落下的喜悦。
一切尘埃落定。
而今晚是个平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