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士从荷包里取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针身上刻满细小的符文:"林小梅并不是自杀,她学会一种巫术,变成了佛姑姑。她养着一个婴灵,并用余下三十年的阳寿炼成这根镇魂针,担心控住不住婴灵时能够救你的父亲。"
他展开一张发黄的信纸,上面是娟秀的字迹:
"阿城,孩子还活着。我把他养在青龙寺地宫。若你收到此信,带女儿来见他。恩怨该了结了。——小梅"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孩子,还活着?"
"不完全是。"周道士摇头,"那婴儿确实先天畸形,但是当年并没有死透,林小梅偷走了尸体,用养鬼术吊着他一口气,三十年来,它既不算活人,也不是纯粹的鬼物。"
小主,
他指着银针:"这上面沾了林小梅的心头血。她还养了一只婴灵,婴灵逃脱了,它找到你的父亲想为你的那位哥哥报仇,而林小梅也在阻止婴灵伤害你父亲的时候身亡了。"
这时窗外突然狂风大作,雨点像小石子般砸在玻璃上。
周道士迅速在门上贴了张符:"它来了。我们必须用这针扎中,才能够彻底的杀死它,结束这一切!"
“如果杀不死它,会怎么样?”
"它会寄宿在你的身体里,从你体内出生。"周道士的眼神复杂,"你的身体撑不过三个月,到时候它出生意味着你的死亡。"
墙上的时钟突然停在了11:15。
周道士抓起一把香灰撒向四周:"没有时间了!它发现我们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赶回青龙寺!在地宫里我们更容易对付它。"
"青龙寺在哪?"我抓起外套。
"不知道来不来的及!进入地宫,还需要至亲的血开启..."
他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
厨房的瓷砖地板上,一团黑色发丝正从下水口疯狂涌出来,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周道士把我推向门口:"走!"
天花板突然塌下一块,一个青黑色的细小身影倒吊着爬下来,它的头大得不成比例,裂开的嘴里满是锯齿状的牙。
"姐姐..."它歪着头,黑洞洞的眼睛盯着我,"陪我玩..."
周道士抛出一把铜钱,在空中组成一个发光的八卦图案。
那东西尖叫着往后退,它突然转向我,朝我奔来,它的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一阵剧痛从手臂传来——青紫痕迹处被无形的牙齿撕开一道口子,手臂上却没有血流出来,只有黑色的黏液渗出。
"它现在想要钻进你的身体里!"周道士大喊,"快用针扎它!"
我颤抖着举起银针,那东西却咧嘴笑了:"姐姐,杀我...地宫里的那位哥哥也会死的喔。"
我愣住了,脑袋里传来一阵晕眩。
周道士脸色大变,刚准备提醒我,就在这瞬间,那东西猛地扑向我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我本能地调转针尖,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你干什么!"周道士想阻止,已经晚了。
银针刺入皮肤的刹那,整个世界静止了。
针身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我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剧痛中,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年轻的父亲跪在雨里,哀求家人接受怀孕的小梅;
——产房里,医生摇头说婴儿活不过今晚;
——佛姑姑深夜潜入医院,抱走还有微弱呼吸的畸形儿;
——地宫中,她用银针刺入婴儿头顶,念着续命咒;
——三十年来,她每天割腕喂血,同时养大了两个"孩子"——一个半死不活的肉身,一个纯粹的怨灵...
"原来是这样..."我跪倒在地,银针已经全部没入胸口,却没有伤口,"她恨父亲抛弃他们,又舍不得孩子死……"
这婴灵就是那孩子的灵魂中的怨恨,被佛姑姑分离出来的。
静止被打破。那婴灵停在我面前,歪着头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抚摸它。
它突然尖叫起来,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剧痛让我的视线变的模糊,但我能感觉到——银针正在我体内融化,符文化作无数光点流向手臂上的青紫痕迹。
那痕迹开始缓慢变化起来,逐渐形成一个清晰的符文:"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