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尖叫着向后猛缩,后背重重撞在堆放的旧箱子上。
它的指尖擦过我的脸颊!
混乱中,我下意识地死死抠住铁盒的盖子,用力一掰!
也许是年代久远,也许是恐惧激发了力量,那看似严丝合缝的盒盖,竟然“咔”一声弹开了!
没有想象中的金光万丈或者驱邪符咒。
盒子里,只有两样东西。
底层铺着一块已经褪色发黑的暗红色绒布,上面放着一枚小小的、穿着红绳的铜钱,铜钱上刻着模糊的符文。
而在这枚铜钱上面,放着一撮用红线紧紧缠缚着的头发。
那头发黑而软,微微卷曲。
是我的头发。童年时的头发。
在我看到那撮头发的瞬间,那怪物发出了更加尖锐狂躁的嘶鸣。
整个形体都开始剧烈波动,更多的黑水汹涌而出,它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和排斥!
小主,
它那只探出的手臂更加疯狂地抓挠过来!
鬼使神差地,在一种莫名的冲动下,我扔开了铁盒,一把抓起了那枚穿着红绳的铜钱!
冰寒刺骨!比铁盒更甚!
那铜钱一入手,我瞬间听到了一声幼年时自己的尖锐哭嚎!
还有汹涌的水声,咕噜噜的气泡声!
那怪物的手臂已经抓到了我的脚踝!
我猛地一缩腿,另一只手胡乱地抓向那撮用红线捆着的头发——
在我的指尖碰到那撮头发的刹那!
时间凝固了。
阁楼里所有的声音——
怪物的嘶鸣、水滴声、我的尖叫——全部消失了。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
窗外透进的光不再是昏黄的夕阳,而是变成了晃动的水下光晕。
我无法呼吸,冰冷的液体灌满我的口鼻。
水草缠绕着我的手脚。
下方是幽暗无底的深绿。
上方的水面光斑晃动,一张属于堂兄的脸孔在水波之中,带着冰冷诡异的笑容。
他的双手,正死死地、用力地将我的头,按向更深、更冷、更黑暗的河底。
剧烈的呛咳和窒息感将我猛地拉回现实!
我瘫在阁楼地板上,浑身湿透,疯狂地咳嗽着,肺叶火烧般疼痛。
那冰冷的溺水感如此真实。
铜钱和那撮头发散发出一个无形的光罩保护着我。
那个怪物被光灼伤,它发出痛苦的咆哮,猛地向后退缩,构成身体的淤泥和水草不断的剥落和蒸发,发出滋滋的声响。
它那两个模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东西,充满了怨毒和不甘,却又无法再靠近。
它怕这个!它怕这枚铜钱和我的头发!
我连滚带爬地向后缩,直再无退路。
我颤抖着,将那枚冰寒的铜钱紧紧攥在掌心,另一只手捏着那撮用红线捆着的、属于我的童年发丝。
怪物在几步之外焦躁地蠕动着,黑水不断滴落,腐蚀着地板。
它无法靠近,那怨毒的“注视”从未离开我的身体。
短暂的僵持。
楼下,突然传来了父亲一声痛苦的闷哼,以及母亲被捂住嘴的呜咽。
这怪物难道不止一个?还是它……
我的心沉了下去。
手里的铜钱和头发是我暂时的护身符,但父母……
我该怎么办?
我不能被困在这里。
我的目光疯狂扫过昏暗的阁楼,落在那扇小小的窗户上。
那是唯一的出口。
怪物焦躁地扭动着,它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手里的铜钱和头发,露出强烈的贪婪与憎恶。
动!快动!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手脚并用,朝着窗户的方向爬去!
身后立刻爆发出一声咆哮!
怪物察觉到我的意图,它的身体开始剧烈波动,猛地伸出更多的淤泥触须想要把我缠住。
那些触手一靠近铜钱的范围就像碰到烙铁一样迅速地缩回。
我撞开堆放的杂物,扑到窗下。我挣扎着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去推那扇锈死的窗框。
窗户纹丝不动。
哐!哐!
怪物开始狂暴地撞击着铜钱的屏障,整个阁楼都在摇晃。
我抬起胳膊,用肘部狠狠撞向脏污的玻璃!
哗啦——!
玻璃碎裂,冰冷的夜风瞬间灌入,带着自由的气息,却也吹得我一个踉跄。
碎片划破了我的手臂,鲜血混着冷汗淌下,但是我感觉不到疼。
我扒着窗框,探出头去。
下面是一片黑黢黢的杂草地,距离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