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着往后看。
后面的字迹更加潦草,充满了压抑的痛苦和挣扎:
“…然此术阴毒,所献之魂永困‘幽瞑’侧,受尽折磨,不得往生…吾亲眼见姑母被献,哀嚎七日方绝…痛彻心扉…誓破此契!”
“…遍寻古籍,访暗师,终得一法…然需大机缘,大代价…”
字迹在这里猛地中断,纸张上有一大片干涸的深褐色污渍,像极了喷溅的血迹!
后面几页被粗暴地撕掉了,只留下毛糙的残边。
轰隆——!!!
又一道惊雷炸响!
老宅的大门方向同时传来一声巨响,门板被蛮力狠狠的撞开!
“在里面!抓住她!时辰快到了!”爸爸狂暴的吼声穿透风雨,清晰的传过来,带着歇斯底里的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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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集的窸窣声如同潮水般涌入老宅,不止一个两个,是几十上百个!
他几乎带来了所有的纸人!
脚步声、纸人爬行声、爸爸的咆哮声迅速逼近堂屋,下一秒就要冲进这间卧室!
完了。
被堵在这里了。
手里的册子残篇如同废纸,奶奶的尝试失败了,她甚至可能因此…
就在万念俱灰的时候,我的“目光”猛地定格在那被撕掉的页面残留的毛糙边缘上。
那粗糙的纸质纤维间,似乎粘着一点点极其微小的暗红色碎屑?
不是纸屑。更像是干涸的…
朱砂?
奶奶用朱砂写过东西?被撕掉的那几页,她用了朱砂?朱砂通常用于…
一个激灵闪过!
奶奶是看香人,她如果真的要留下破局之法,绝不会只是写下来!她一定会用…
我猛地将意念沉入那暗格缝隙,不再搜寻册子,而是疯狂感知那缝隙的每一寸内壁!
有了!
在暗格最深处,指尖几乎无法触及的背面,用硬物刻着几行极浅极浅的字迹,上面残留着几乎磨灭的朱砂粉末!
那字迹狂乱而绝望,仿佛是濒死前用尽最后力气刻下的:
“…契约的核心…非‘幽瞑’像…乃是宗祠…地下的血棺…”
“…焚其本体…可断…”
字迹在这里戛然而止。
宗祠!血棺!焚其本体!
这就是奶奶找到的方法?!毁掉那恶灵的本体。
轰!
卧室的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
爸爸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他眼睛里燃烧着最后的疯狂,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滴着黑血的纸刀。
他的身后,密密麻麻的纸伥挤满了走廊,空洞的眼睛全部“盯”着我,纸糊的身体发出贪婪的窸窣声。
“抓到你了。”爸爸喘着粗气,一步步逼近,纸刀抬起,对准了我,“最后的时辰…该归位了…”
窗外雷声轰鸣,电光照在他疯狂的脸上。
退无可退。
我的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手里紧紧攥着那本残酷的册子。
宗祠…血棺…
目光穿过爸爸狂暴的身影,看向窗外暴雨中村后山的方向,那是家族宗祠的所在地。
然后,我看向了爸爸手中那柄散发着污血的纸刀。
以及,他身后那些蠢蠢欲动的纸人。
爸爸一步步逼近,靴子踩在老旧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丧钟敲响。
“归位吧…”爸爸的声音嘶哑扭曲,带着狂热,“为了家族…”
当他举刀朝我刺来的时候,我没有试图穿透身后的墙壁,也许那里可能布满了更恶毒的禁锢。
而是用尽全部意念,做出了一个最简单,也最疯狂的动作。
向下!
魂体如同千斤坠,猛地沉入脚下老旧的地板!
木头腐败的阴冷瞬间包裹了我,无数碎屑和尘埃的触感放大到极致。
但是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瞬。
噗!
如同破出水面的错觉。
我并没有坠入地板下的黑暗泥土中,而是落入了一条冰冷的、正在急速流动的通道!
不,不是通道!是水!
汹涌的、带着泥土腥味和腐烂落叶气息的洪水!
外面暴雨倾盆,老宅地势低洼。
奶奶卧室下方早年挖的、用于防潮的狭窄排水暗渠,此刻已被暴涨的雨水彻底灌满,成了一条奔涌的急流!
巨大的水流冲力裹挟着我的魂体,如同抛入激流的枯枝,疯狂地向前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