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垂问道:“武威王觉得不可行?”
慕容筑摇头,“可行,但真要做到,至少需要十万民夫,朝廷不可能同意的。”
慕容垂沉默了,攻城受不了伤亡,灌水舍不得民夫,那这仗还怎么打。
慕容筑继续提醒道:“安阳周边的地,大多是邺城官员所有,吴王若是将这里变成泽国,那帮人肯定会出来反对。”
一向没有表情的慕容垂突然苦笑两声,“你觉得朝廷会同意议和,对吧?”
慕容筑点头称是,也不藏着掖着,“安阳迟迟不能拿下,朝中颇多怨言,晋人又四处为祸,邺城疲于应付,若是能议和,大家都没有异议。”
慕容垂心中的愤怒再也压抑不住,喝道:“自太祖辽东即位,不过三十年,定都邺城,更是才十余年,慕容家的子孙便已堕落至此了吗?”
“祖辈苦心经营,从棘城到龙城,到蓟城,再到邺城,时至今日,别说进取,连守成都做不到了吗?”
鲜卑人的都城一路南迁,这是他们步步壮大的证明,不是天子守国门,而是天子将国门作为前进的基地。
慕容筑叹了口气,劝道:“吴王这些话,和我说说也就罢了,朝中不会有人听的。”
慕容垂难得发泄一通,重新恢复平静,默然点头。
当年无往不胜的慕容家,怎么就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了?
年轻时骁勇善战、屡立大功的慕容评,怎么就变成了一个贪腐无能之辈?
很多问题,慕容垂都没有答案。
原来由盛转衰,真的就是一个瞬间的事。
连日的大雨后,天总算是放晴了,盛夏的太阳很快将地面烘干。
燕军没有继续攻城,邺城也还是没有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