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凝之微微点头,表示赞许和鼓励。
吴隐之没想到皇后居然是来责难自己的,沉默一阵,说道:“前朝初立之时,京中斗富之风盛行,而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若是做官只为享乐,我宁可不做。”
“吴御史口中的享乐未免太简单了些,”谢道韫不忿道:“只是让你稍微体谅下家人,让他们过得好一点,这就是享乐了?那陛下与我在宫中,内侍宫女无算,在你看来岂不是奢靡过度?”
王凝之见谢道韫情绪激动,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
吴隐之躬身,连称不敢。
刘氏见丈夫被训斥,偷偷抬起头看了看,适才一团和气的皇后端坐在御座之上,眉头微皱,神色不悦。
她壮着胆子上前两步,为吴隐之辩解道:“殿下,我家郎君有体谅家人,我们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谢道韫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他对家人如何,世人自有公论,我承认他为官清廉,但对家人苛待至此,未免太过。”
殿中再次安静下来,皇后的话,让弹劾吴隐之受贿一事变得有些滑稽。
一个平日只吃鱼干青菜、让妻子负薪纺织,将朝廷俸禄散尽的人,怎么会贪图那几株迷迭香?
但世家的人仍要挣扎,殷顗拱手道:“吴处默为了邀名,一至于斯,实在有损朝廷颜面,陛下不可姑息,当下旨申饬,以正风气。”
只要落实了吴隐之的罪名,他就不能南下,所以殷顗没有要求严惩,只是提出应加以斥责。
王凝之玩味地哦了一声,问道:“只是申饬吗,那受贿的事就这么算了?”
殷顗赶紧道:“实属妇人无知,吴处默管教不严,算不上受贿。”
他看出御座上的两人对吴家人的维护,所以想见好就收,能阻止吴隐之南下就行。
王凝之看了眼那个李主簿,笑道:“照你这么说,李主簿的罪名就更大了,还得加上一条构陷朝中重臣。”
收礼的人不认识迷迭香,可送礼的人是认识的,他不仅送了,还转身就去上告,这不是构陷是什么?
殷顗抖了抖嘴唇,暗道自己干嘛要多嘴。
李主簿则奋力挣扎起来,似乎有话要说。
陈特扣着他的双臂,死死地将他压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