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金镶玉的生意

“怕,就是最大的本钱!” 金镶玉斩钉截铁,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狂热的光芒,“我金镶玉的生意,以前靠的是眼力、是胆量、是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现在,我要加上一条——靠您!”

她猛地站直身体,锦裙在夜色里划出一道流丽的光,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我要重建我的商业帝国!不是以前那个摆在明面上的‘金镶玉’,而是一个扎根在更深、更暗处的地下王朝!它的触角将延伸到更远的世界夹缝、古族秘境、甚至……那些天道规则都难以完全覆盖的混沌边缘!专门收集最稀有、最禁忌的资源,买卖最致命的情报,在各方势力的夹缝里游走!”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而这个新帝国的根基,就是您的名号!您就是它最大的靠山,最神秘的‘股东’!不需要您出面,甚至不需要您承认!只需要让外面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们知道,我金镶玉的背后,站着一个连天道都敢糊弄、连圣地都敢算计的‘逍遥圣尊’萧遥!他们动我之前,就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惹怒您的代价!这无形的威慑,就是最大的资本!”

她一口气说完,胸膛微微起伏,紧盯着萧遥,眼神灼热,带着孤注一掷的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夜风吹拂,带来远处几声零星的犬吠,更衬得小村死寂。

萧遥终于缓缓转回头。他没有立刻回应金镶玉那充满野心的蓝图,而是抬起手,用手背抵着下唇,压抑地咳了几声。那咳嗽声沉闷而短促,像被什么东西强行堵在喉咙里,却又带着一种筋骨被强行拉扯的滞涩感。

咳声止住,他放下手。借着最后一点天光,金镶玉眼尖地看到他指缝间,一抹刺目的猩红一闪而逝。

是血!

那抹猩红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穿了金镶玉刚才还沸腾着野心的热切。她脸上的兴奋潮水般褪去,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心惊,随即被更深的精芒覆盖,快得仿佛错觉。

萧遥仿佛毫无所觉,随意地将那只沾了血的手在破旧的衣襟上擦了擦,留下几道淡淡的污痕。他抬眼看向金镶玉,深潭般的眸子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幽暗,似乎能洞穿她所有的算计。

“‘股东’?” 他开口,声音带着咳后的微哑,却有种奇异的穿透力,“金老板这算盘珠子,打得倒是震天响。借我的‘恶名’,当你的护身符,撑起你的地下王国,一本万利。”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听起来,好像是我亏了?”

金镶玉心头猛地一紧。她强迫自己迎上萧遥的目光,脸上迅速堆起那副惯有的、滴水不漏的精明笑容:“圣尊这话说的,多见外呀!怎么能叫亏呢?这叫互利互惠,风险共担!” 她语速飞快,试图驱散刚才那抹血带来的寒意,“您想想,我有了这张护身符,生意才能做得更大,路子才能铺得更广!收集您需要的那些奇珍异宝,效率是不是能翻上几番?以后修复欺天石,或者再要找什么‘混沌源晶’之类要命的玩意儿,是不是也多了一条更隐蔽、更高效的渠道?”

她越说越顺,仿佛真是在推心置腹地分析利弊:“再说了,我生意做大了,赚得多了,您这位‘神秘大股东’,难道还能少了‘分红’?别的不敢说,您最喜欢的‘醉千秋’,管够!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但凡有点意思的,我第一时间给您送来,就当……孝敬股东了!”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试图缓和气氛。

“分红?醉千秋?” 萧遥重复了一遍,语气听不出喜怒。他向前走了一步,靠近篱笆。两人之间只隔着一道歪斜的竹篱。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混杂着药味、血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枯寂感的气息,清晰地飘入金镶玉的鼻端。

“听起来不错。” 他缓缓说道,目光在金镶玉强作镇定的脸上逡巡,“不过金老板,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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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金镶玉下意识地问,心又提了起来。

“我的‘恶名’,是沾着血的。” 萧遥的声音很轻,却像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它招来的,不止是忌惮,更有无穷无尽的杀机。你把这名号顶在前面,就像在刀山上跳舞,吸引的不只是顾客,还有四面八方射来的冷箭。你的新帝国,根基不是黄金,是火药桶。一不小心,粉身碎骨。” 他盯着她的眼睛,“你确定,你的‘算盘’,能打得过那些想要我命的人手里的刀?”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金镶玉脸上的笑容有些僵。萧遥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她部分膨胀的热度,让她清晰地看到了蓝图背后狰狞的阴影。她想起一路来的凶险,想起那些如附骨之蛆的窥探,想起精灵长老布下结界时凝重的表情。

但退缩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是金镶玉,是在商海和生死边缘摸爬滚打出来的赌徒!巨大的风险,往往伴随着滔天的富贵!更何况……她眼角的余光扫过萧遥依旧苍白的脸色和那未曾完全擦净的血痕。

“刀?” 金镶玉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那股属于地下女王的彪悍和精明重新占据了上风,甚至带上了一丝豁出去的狠劲儿,“圣尊,您小瞧我了!我金镶玉能在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怪物中间周旋这么多年,靠的可不只是运气!他们手里有刀,我怀里揣的,也不全是算盘!”

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我的情报网就是眼睛,我的渠道就是双腿,我的财富就是盔甲!更重要的是……” 她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一种近乎狂妄的自信,“我有您这个最大的‘变数’!只要您还在,只要欺天石还在,这天就翻不了!他们怕您,就是我的机会!风险?我担了!但收益,我也要定了!这‘股东’,您当定了!这买卖,我金镶玉做定了!”

她的话掷地有声,在寂静的村口回荡,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萧遥看着她眼中燃烧的火焰,那是一种混杂着贪婪、野心、恐惧和一种奇异执拗的复杂光芒。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风声呜咽。

许久,萧遥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短促而沙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和……一丝几不可察的欣赏?

“好。” 他吐出一个字。

金镶玉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巨大的喜悦几乎冲昏头脑,但多年的历练让她死死压住了。

“不过,” 萧遥的声音再次响起,给她发热的头脑降了降温,“上次那堆‘垃圾’的账,清了。” 他指的是之前遗迹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