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欺天石微黯·雷云隐现

“三、补天术·残篇线索(混沌海气息泄露所化之‘归墟秘境’将启,位置附图,真假自辨,风险自担。)”

“另:据传西漠‘黑沙堡’有异动,疑与‘葬神渊’流落之物相关,似有‘湮灭’气息外泄,小心地痞。”

“年底股东大会,地点:天涯海角(待定),请务必莅临指导(带上酒钱)。 金大掌柜 顿首。”

字迹在萧遥看完后几息,便如同水痕般悄然淡去,不留一丝痕迹。

补天术…归墟秘境…葬神渊流落之物…湮灭气息…

萧遥捏着玉盒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再次泛起一丝白色。他抬头,目光似乎穿透了浓重的暮色,投向村外某个阴暗的角落,那里,一丝若有若无、带着疯狂和贪婪的晦暗气息,如同潜藏的毒蛇,正悄然滋长。王五…还有那该死的“弑神匕”碎片!

他闭了闭眼,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葬神渊那最后的景象——

无边的黑暗,粘稠得如同实质,疯狂地挤压撕扯着一切。破碎的法则乱流如同亿万柄无形的利刃,切割着空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巨大的、难以名状的古老神魔残骸,如同倒塌的山峦,在黑暗中缓缓漂浮、崩解,散发出腐朽与绝望的气息。粘稠污秽的血雨倾盆而下,那不是水,是混合了神魔怨念、破碎规则和混沌能量的剧毒之物,每一滴落在身上,都如同烧红的烙铁,侵蚀着血肉,灼烧着灵魂。

他就在这绝望的炼狱中心,白发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狂舞,如同燃烧的苍白火焰。那白发,并非衰老,而是在那场终极对抗中,被天道化身降下的、蕴含着规则湮灭之力的恐怖雷罚,硬生生抽干了本源生机所留下的印记!每一次力量的爆发,都是对自身生命根基的疯狂透支。他身上的衣袍早已破碎不堪,被污血和混沌沾染,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裂痕,又被强大的自愈力勉强弥合,留下狰狞的暗红色疤痕,如同破碎的瓷器被强行粘合。周身燃烧着一层稀薄却极其坚韧的混沌光焰(那是混沌欺天石尚未完全成型时的原始力量),艰难地抵御着四面八方涌来的、足以将真仙都碾成齑粉的恐怖压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内脏破裂的剧痛。

而他的对手,或者说,他试图对抗的“存在”,高悬于葬神渊崩灭的核心之上。

那并非实体,更像是由纯粹、冰冷、浩瀚到令人窒息的规则具象凝聚而成的“概念”。形态在光与影、秩序与混沌之间不断流转变幻,时而如同由亿万道不断生灭的符文锁链编织成的巨人轮廓,时而又化作一片覆盖整个视野的、冰冷的规则星图。没有五官,没有情绪,只有一种俯瞰蝼蚁、审视变量般的绝对漠然。祂的存在本身,就是这片崩灭空间压力的源头,是天道意志在此刻的具象化——一个冰冷、精准、只为“修正”失衡而存在的终极执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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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的“目光”(或者说扫描场)如同实质的光柱,牢牢锁定着下方渺小的萧遥。那目光不蕴含愤怒,只有一种庞大到超越凡人理解范畴的“计算”。萧遥拼死挣扎、试图扰乱葬神渊崩灭进程的每一个动作,他体内因混沌海力量侵蚀而变得混乱的法则,甚至他手中那件正在艰难孕育、试图模拟秩序以欺骗天道的“混沌欺天石”雏形…所有信息都被瞬间捕捉、分析、推演。

祂在计算。计算抹杀这个“变量”所需的代价,计算他造成的“秩序失衡”的严重程度,更在计算…这个“变量”本身是否蕴含着某种…可以利用的“特质”?尤其是那颗正在对抗中疯狂汲取混沌与秩序碎片、顽强凝聚的“石头”雏形。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拉长、凝固。萧遥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超越时空的庞大思维运转时产生的无形压力,如同整个宇宙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灵魂上。那是比死亡更恐怖的窒息感。

最终,那由规则构成的巨大化身,没有发动毁灭性的攻击。祂那不断流转变幻的形态似乎微微凝滞了一瞬,一道冰冷、毫无起伏、如同亿万块寒冰碰撞摩擦产生的意念洪流,直接贯穿了萧遥的神魂核心:

“…观察…秩序…若再失衡…终极修正…”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狠狠戳进萧遥的意识深处,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留下这道如同烙印般的警告后,那庞大的规则化身缓缓淡化,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最终消失在这片崩灭的混沌之中。

随着祂的消失,那几乎将萧遥灵魂都碾碎的恐怖压力骤然消失。葬神渊内狂暴的能量乱流似乎平息了一瞬(虽然只是相对而言),那如同附骨之蛆、时刻锁定着他的天罚气息也如潮水般退去。

“嗬…嗬…” 萧遥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整个人瞬间瘫软下去,重重地砸在一块漂浮的神魔骸骨碎片上。他蜷缩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扯动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汗水、血水和污浊的混沌粘液混在一起,将他彻底浸透。极度的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连动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

然而,就在这濒死的虚脱中,在那双布满血丝、几乎被剧痛和疲惫淹没的眼睛深处,一点微弱却无比执拗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亮了起来。

劫后余生!

还有…希望!混沌欺天石,成了!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自己几乎被捏碎的手掌。掌心里,一颗仅有鸽卵大小、形态粗糙、却散发着微弱而稳定混沌光芒的石头雏形,正静静悬浮着。那光芒虽然微弱,却无比坚韧,像一个初生的、倔强的火种。

这回忆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席卷了萧遥的感知。葬神渊的绝望压迫,天道化身的冰冷审判,透支生命本源换来白发的剧痛,还有那终极威胁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冰冷警告…所有的一切,都随着“湮灭气息”和“终极修正”这几个字眼,从记忆的深渊里咆哮着翻涌上来。

现实与回忆的冰冷感瞬间重叠!

“萧爷爷?萧爷爷?” 孩子们的声音将他从冰冷的记忆泥沼中猛地拉了回来。

萧遥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捏着玉盒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声。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黄昏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草木和炊烟的气息,将那股来自记忆深处的血腥与绝望稍稍冲淡。

他低下头,看着眼前几张写满纯真关切的小脸,强行压下眼底翻腾的冰冷和那一闪而逝的疲惫。脸上那刻意为之的懒散笑容再次浮现,甚至比之前更夸张了几分,带着一种近乎表演的轻松。

“啊?哦!” 他像是刚回过神,拍了拍额头,“瞧爷爷这记性,讲到哪了?哦对,那剑仙躲起来享清福了!结果啊,清福没享几天,麻烦又找上门咯!有个不开眼的小贼,偷了他藏起来的宝贝酒葫芦…”

他信口胡诌着新的故事,声音努力维持着之前的腔调,但细听之下,却少了几分之前的随意,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一边讲着,一边随手将那个装着“天籁石”的玉盒,如同丢弃一块真正的顽石般,漫不经心地塞进了自己那件破旧短褂宽大的衣襟里,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拂去一片落叶。

头顶,混沌欺天石依旧悬浮着,流转着混沌幽光。然而,那层坚韧的光膜,似乎比之前…又稀薄了那么一丝?如同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尘埃,光芒显得更加内敛,甚至带着点…力不从心的晦暗?它无声地运转着,竭力维持着对萧遥的庇护与屏蔽,但每一次运转,都像是在消耗着它本就不丰厚的根基。

而遥远的天边,那片稀薄如纱的雷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悄然挪移了位置。它不再停留在天际尽头,而是悬停在了忘忧村正上方、极高极高的苍穹之上。夜色成了它最好的掩护,肉眼几乎无法将它从深蓝的夜幕背景中分辨出来。但它的轮廓,在萧遥那被天道烙印和混沌海双重淬炼过的感知中,却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清晰、凝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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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再缥缈,而是有了一种沉甸甸的、蓄势待发的质感。云层内部,一丝丝极其微弱、却冰冷刺骨的毁灭性规则气息,如同沉睡毒蛇的呼吸,时隐时现。那不再是模糊的威胁,而是清晰的、正在充能的死亡倒计时!

夜风渐凉,吹过老槐树浓密的枝叶,发出呜咽般的低鸣。村里的灯火大多熄灭了,只余下零星几点,如同困倦的眼睛。孩子们听完那半截胡编乱造的“新故事”,带着对“偷酒小贼”结局的好奇和对“会唱歌石头”的恋恋不舍,被各自家里大人的呼唤声叫了回去。小小的身影跑进不同的院落,村口很快只剩下萧遥一人。

他依旧坐在那块冰凉的大青石上,背靠着老槐树粗糙的树干。草帽被他摘下,随意地丢在脚边。灰白的发丝被晚风吹拂,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和颈侧。他微微仰着头,望着头顶那片深邃的、缀满星斗的夜空。

目光,没有焦点地扫过璀璨的星河,最终却如同被磁石吸引,牢牢地定格在极高处、那片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稀薄阴影上。

凝实了。

那片雷云,在夜色的掩护下,已经完成了最后的蓄势。它不再是模糊的威胁,而是变成了一把悬在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由冰冷规则铸就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剑尖所指,正是他萧遥!

混沌欺天石的光芒,在他头顶无声地流转着,那层坚韧的混沌光膜,此刻在萧遥的感知中,却显得异常单薄脆弱,如同狂风中的残烛。每一次光芒的流转,都带着一种力竭的滞涩感,核心深处那秩序烙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