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回东宫的路上,朱标手里捏着父皇刚写的便条,心里明镜似的。
父皇在朝堂上把话说得硬,转头就让他给陈园递话,说可放宽些条件,让那些儒生秀才在新政里也能寻个去处——这分明是唱完红脸留白脸,让他来做这个缓和的人。
他叫过身边侍读,吩咐道:“拟封信给山东布政使陈园,就说父皇看那些儒生虽不善实务,却也读了些书,可酌情安排些誊写、教化的差事,不必全拒之门外。”
侍读写着信,朱标望着窗外掠过的宫墙,暗自思忖:父皇向来认准的事不回头,这次松口,不是软了心肠,是怕把弦绷得太紧。
儒生们虽难掌实务,却在乡绅里有声望,真逼急了,怕生乱子。
让自己来递这个话,既给了儒生台阶,也显了皇家体恤,一举两得。
信写好,朱标看过,又添了句“凡事有度,宽严相济方为长久之道”,才让快马送去山东。
他知道,这封信到了陈园手里,那位布政使自会明白其中的分寸——父皇的底线没松,只是给了些缓冲的余地罢了。
陈园收到太子朱标的书信,拆开一看便心领神会,当即召集属官吩咐:“太子殿下体恤儒生,特意叮嘱咱们给山东的秀才们留些誊写文书、整理典籍的差事,你们按名册筛选些稳妥人来补空缺。”
消息传开,先前憋着股气的秀才们果然松了些劲。
有几个曾在府衙外徘徊许久的老儒,听闻能去官署做些笔墨活计,脸上总算有了些笑意,互相叹道:“还是太子殿下仁德,没忘了咱们这些读圣贤书的。”
陈园特意让手下在街巷里散播风声,说这些名额全是太子殿下亲自过问才争取来的,又让补了差事的秀才们在同乡面前多提几句“太子体恤寒士”,不多时,济南城里便传开了太子仁德的名声。
那些原本对新政颇有微词的乡绅们,见秀才们有了出路,嘴上的抱怨也淡了,甚至有人主动到府衙递帖,说愿为新政效力。
陈园看着衙门外渐渐缓和的气氛,暗自点头——太子这步棋,既安了儒生的心,又稳住了地方士绅,比硬顶着对抗要周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