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有。”白褂男子攀栏翻越道,“千万不要低估了直觉。处于乱世,足够高的警觉可以保命……唉呀,我爬得太高,一看山坡底下就晕。”
小主,
我跟着小光头开门走出,白褂男子跌撞奔随,懊恼道:“不好意思,刚才摔了。那扇铁门怎么没锁紧?”
小光头黑着眼圈转觑,目光痴迷地笑谓:“你该晓得,没有东西能锁住阿修罗。”
“病得不轻。”白褂男子蹒跚而至,凑近观察道,“但我没工夫给你治疗顽疾。你这种青春叛逆的症状,似应援用‘尿不湿’加以束缚,或可有望缓解。”
我抬腿摘拖鞋擞落沙土,随即套回脚下,问道:“你急着要去哪里呀?”
“跑路。”白褂男子艰难蹦跳到路边拣根棍子当做拐杖撑着行走,口中说道。“顺便找个熟人帮忙带你俩去‘青山’那边继续疗养。”
小光头啧然道:“可我刚从那里跑出来没多久,不想再回去。”见我揉额在畔发愣,小光头转面询问:“姐姐,你从哪里来的?”
我忍痛抬手,指了指天空。白褂男子把我的手按下,不无郁闷地端详道:“我看你更应该住去‘青山’那儿。毕竟连阿修罗都清楚自己从哪里来,你却不晓得来自何方。幸好你遇到我,不然被拐卖是一定的……”
小光头黑着眼圈颔首称是,我抚着炙烫辣痛的手腕,蹙眉询问:“天不早了,眼下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设法出城。”白褂男子伸棍探路,小心翼翼地率先行走,往前扫视道。“去找卖拐的那哥们儿。身处雷区,就他那里生意好做。你们跟着我,别乱走。当心踩雷……”
我跟在后边,惑觑道:“出哪里的城?”
“欢迎光临,”白褂男子走到一个无人的路边摊旁,胡乱翻掏一通,手拿冰棍转觑道。“波黑围城。”
小光头雀跃道:“我要吃冰糕!”白褂男子提起一个歪倒的圆筒,揭盖察看道:“雪糕没有了,只剩几根粘稠的奶油冰棍也快融化……”
我接过他递来的冰棒儿,见其转身欲离,便问一声:“给过钱没?”白褂男子朝角落投觑一眼,摇头说道:“摊主‘挂’了,不需要给钱。”我随其目光望见墙角伏尸,不由吃了一惊。小光头亦咋舌儿道:“靠!这是什么回事呀?”
“就是这么一回事。”白褂男子拿着冰棍一路唏嘘,“波黑。你说我能不急着跑路吗?”
“问题是能跑去哪儿?”路口有两个端枪拦截的浓髯壮男来阻,推搡盘问。“你们穿成这样,好像刚从那间废弃的闹鬼医院溜出来,急着去哪里?要搞清楚,前面是哪族民兵占领的地盘……”
“我的祖父叫威茨维奇,”白褂男子在枪口下从容应对盘查。“你说应该像哪族人?”
“很可疑。”路边坐着一个大胡子粗汉抱枪惕觑道,“按我说呢,男的毙掉,妇女卖掉。做得低调点儿,咱要活命须挣钱……”
白褂男子见势不妙,匆即改称:“忽然想起,我还有事没忙完,要回医院加班……”
浓髯壮男刚抬枪拉拴,一个面色苍白的家伙走来拦阻,凑近低言:“先别在这儿动粗,那边有‘联合国观察员’过来了。”
大胡子粗汉抱枪转望,愕问:“在哪儿?观察谁来着……”
面色苍白的家伙指给他看,并且告知:“认识车上的标记么?那是‘医院骑士团’……”
大胡子粗汉纳闷道:“我只看到座驾,怎没瞧见有人……”面色苍白的家伙晃手出枪抵头说道:“人在这里。”
小光头嘻的一笑,抬手忽伸道:“冰棍在这里!”两个浓髯壮男见状一怔,犹未反应过来,面色苍白的家伙另手先撩一剑出袖,瞬间横抹喉脖划过。
“别在这儿开枪,”白褂男子匆言提醒未及,“他们有民兵营地在附近,一旦惊动同伙,更难逃脱……”
面色苍白的家伙先扎一剑深入大胡子粗汉颈下,迅即抽离,转头称然:“没错。”
小光头与我互相伸手遮眼。但听白褂男子在旁质疑道:“搞错了吧?那辆车上的标志好像不是‘医院骑士团’……”
面色苍白的家伙利索地驾车过来,开门说道:“那就是‘马耳他骑士团’。”
白褂男子推我和小光头上去坐车,挤在后边摇晃脑袋道:“不一定!不一定!不一定!不一定!不一定!不一定……”
我与小光头在其畔愣瞧,面色苍白的家伙驾车急驶,过一会儿,实在受不了,才说:“其实我是‘条顿骑士团’的人。”
小光头哈的一笑,吐舌自舔冰棒儿。我蹙眉惑问:“为什么冒充别的团队?”
“随时干脏活,”面色苍白的家伙眨眼回答,“总不方便亮出自家旗号。宁可让仇家找去罗马孔多迪大街六十八号的大厦‘马耳他宫’,或到罗马郊区阿文提诺山上的‘马耳他部’寻仇。‘医院骑士团’拥有这两幢享有治外法权的建筑,应该不怕有谁寻晦气。”
白褂男子又摇头晃脑地唠叨道:“然而我觉得未必未必未必未必未必……”
我不禁纳闷道:“他怎么了?”小光头黑着眼圈端详道:“好像又发作了。是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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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白褂男子使劲摇晃脑袋,目光坚决,予以肯定的回答。“但我完全可以确认他并非‘条顿’的人。因为我原本来自那里!那里!那里!那里!那里!那里!那里!那里……”
“又怎么了?”闻听我在后边懵问,面色苍白的家伙刹车转顾,“前边有坦克和装甲车堵道。”
我朝外投眸,烽烟弥漫之中,铁甲重铠战车碾过街道,炮火轰击楼塌,投覆森然阴影如霾。面色苍白的家伙匆忙转驶小车急离,拐入巷中,说道:“塞族军队与穆克联军交战,咱别卷进去。”
白褂男子猛摇脑袋,凑近其耳边叨言不休:“条顿骑士团的口号是‘帮助、救治、守卫’,为此不惜代价。但我看你的行径似是实非!实非!实非!实非……”
“就算你在‘圣玛丽善堂’长大,”面色苍白的家伙头没回的说道,“果真来自条顿总部所在的奥地利维也纳。也未必晓得捷克、斯洛文尼亚等五区分布的条顿骑士各部成员如何行事。‘十字军’年代,当时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巴巴罗萨率领德意志军队率先开赴小亚细亚,可惜‘红胡子’半道崩殂,他的儿子施瓦本公爵继承遗志继续东征。条顿骑士团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成立的。公元一一九零年,十字军终于攻下了重镇阿科,有些德意志骑士在那里建立了一个行善的医护组织,这就是后来的条顿骑士团,不过建立之初它并没有军事任务,只是照顾伤患。付出了八年的牺牲与磨难挫折后,条顿骑士团以圣殿骑士团为样板,改造为军事修会,执行和善堂骑士团一样的教规。过了六百多年,拿破仑侵入德意志,条顿骑士团遭其宣布禁止,仅在奥地利有容身之处。直到一八三四年,条顿骑士团才得以再次公开活动至今,但已非同昔比,铁血不再……”
“别以为我分辨不出你是圣殿骑士,”白褂男子伸嘴到耳边,毛发凌乱地质问。“刚才你亮出了所罗门剑,抹人脖子的路数摆明,偏奇险怪。”
“让你看出来了?”面色苍白的家伙脸未稍转的说道,“不得不剑走偏锋,兵行险着。”
白褂男子以脑袋猛烈撞击道:“你休想劫持我,停车!停车!停车!停车……”
面色苍白的家伙随手掴脸道:“不好意思,没冲你来。”
白褂男子歪掼在旁,小光头拿着冰棍,嘻的一笑。忽嘭震响,有个冒烟东西飞入车内,倏然嵌扎前座。我惊避而问:“那是什么?”
车撞巷壁急刹,面色苍白的家伙咯血回答:“枪榴弹!快跑……”
白褂男子慌忙踢开歪瘪的车门,拉我和小光头奔扑桥下,背后轰一声响,巷墙坍塌。白褂男子惊啧道:“咱们应该远离萨拉热窝。”
我从旁边冒出脑袋,懵问:“什么窝?”
“萨拉热窝。”白褂男子率先朝河岸游泳,穿梭浮尸间隙,划水说道,“这座群山环抱、风景秀丽的古城,位于萨瓦河支流博斯纳河上游附近,是波黑亦即‘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的首都。公元前一六八年波黑地区由罗马帝国占领,几百年后一度被东哥特人占据,东罗马帝国击败东哥特人,波黑成为东罗马帝国的一部分。直到奥斯曼帝国入侵,波黑被并吞。奥斯曼帝国在公元一四五零年代建立了萨拉热窝。城里有热闹的公众浴场……”
“别提浴场了,”我拉小光头上岸,随后问道,“这会儿咱们要去哪里?”
“黑山。”白褂男子叉腰展望,在漫天的烽烟下环顾道。“又称‘门第内哥罗’,西北同波黑和克罗地亚接壤,主要居民为黑山族和塞尔维亚族。在巴尔干半岛诸国里面,黑山是唯一没有被土耳其征服的地区。此后为抵抗突厥人,黑山与俄罗斯帝国结盟。我的祖父威茨维奇发疯以前,曾在那里隐居……”
小光头擞水转觑道:“那边有一辆牛车。想不想去坐?”
我投眸一瞧,不安道:“车后拖有死尸。”
“我见过许多尸体。”白褂男子上前忙碌道,“已不足为奇。先给死去的车夫解脱绳索,顺便拿他的靴子给你穿,毕竟你跑丢了拖鞋。”
小光头抬脚说道:“瞧我一直穿着雨靴。”白褂男子亦伸足呈示道:“我先前悄已换上死亡摊贩之鞋,实现鸟枪换炮。”我摇头犹豫道:“可我不太想穿死人的鞋履。”
“最终要走山路,”白褂男子硬递过来说,“没鞋怎行?怎行?怎行?怎行……”
小光头忙道:“赶快穿上,不然他一焦急又这样重复不断使人烦……”
我无奈照办,坐车穿靴,忍不住悄问:“他是谁来着?先前以为是大夫……”
“他自称院长,”小光头凑嘴到我耳旁低声告诉,“据说住进去之前是变魔术混饭的。”
白褂男子一边驾车,一边随手翻看其畔,忽似惴然道:“这趟巴尔干之旅真糟糕!咱们好像坐在一堆火药桶上……”
我拉着小光头慌欲跳离,白褂男子连揭数个盖子,急往桶内觑视毕,似松口气,转面说道:“空的。好像全给人拿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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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整个巴尔干都是一触即燃的火药桶。”路边有个歪戴黑帽、披裹破旧大衣之人在树下顾望道,“自从奥斯曼帝国打过来,那班东方人留下了烂摊子。各族杂居,教派林立,这里早就变成了马蜂窝,你们有没听到蜂鸣嗡嗡的声音?”
我和小光头不觉驻足怔望,披裹破旧大衣之人从黑帽边沿下投目眯觑,打量道:“我看你们也像东方面孔,如何跑来这里乱趟浑水,就不怕被那些‘虫族’民兵掳掠糟蹋?”
“这正是我担心的,”白褂男子往车上翻出几件破旧衣服,披到我和小光头肩上,匆促遮掩道,“所以我们要赶路去黑山,尽快到我祖父隐居的森林老屋躲一阵……”
“凭你们这样能躲到几时先不说,”披裹破旧大衣之人自摘头上黑帽,露出慈祥长者的模样,走到车边嗟叹。“逃不逃得出去还是个疑问。波黑战争的烽烟不知何日才有望消停,我见过许多年轻男女枉然丧生。然而在如此惨酷的浩劫里,能早些死去,或还不失为好事……”
说到目光沉痛之处,随手拨开旁边的树枝,露出多具死尸,蚊蝇萦绕。
我忙拉小光头后退不迭,白褂男子自亦忐忑道:“咱们赶紧弃车离开,去找我那卖拐的哥们,让他设法带咱逃出波黑围城……”
小光头呶起嘴,不高兴道:“为啥又不坐车?先前掉河里,我的雨靴里有泥水,这会儿难走路……”白褂男子啧然道:“我的鞋子也进水,不过还是跑路要紧。莫非你没瞧见沿途的树丛里有许多尸体……”
披裹破旧大衣之人复又戴上黑帽,迳自坐到牛车上,驾驭过来眯眼投觑道:“还是搭车好,不然能走多远?”
“你为何抢先上车?”白褂男子拎包匆随,在畔恼问。“明明是我们最早看见的……”
“可是你刚才说不要,”披裹破旧大衣之人从黑帽边沿眯着眼缝,和颜悦色的招呼道。“况且我看你们这班小男女一个个显得细皮嫩肉,未必会赶车。而这一带多是塞族武装占据的地盘,每个方向皆有杀机伺伏。你们既不熟路,更没我的路子野。想活命就上来,我载你们走一程。”
小光头先爬上车,脱下雨靴伸朝路边倒水。我坐到其畔,竭力回想不起何以至此,暗惑有乐他们未知在何处,心揣疑团:“熟脸怎竟并无一个露面?”
“觉不觉得彼此透着说不出的面熟?”披裹破旧大衣之人从黑帽檐下目光慈祥地注视道,“感觉一见如故。似曾相识,却又记不起来此生或上辈子在哪儿见过对方……”
我微摇脑袋,转瞧小光头黑着眼圈的样子,有种说不清的感觉,难以言状。
白褂男子瞅天色不早,便没坚持另辟蹊径跑路。拎包登车,坐望道:“世界最初并没多少人,谁不是沾亲带故?可你看,历来互相杀戮从没消停过。前边恐有埋雷,赶车要留心……”
“生长于雷区,”披裹破旧大衣之人驾着车说,“拉车的牛应该识得怎样走路靠谱,大概不至于贸然行差踏错。你看前边那只猫会不会跑去草丛绊雷?”
我和小光头闻言转瞧,草间蹿过一只黑猫。白褂男子摇头说道:“那猫儿很精,竟没去踩。后边奔来一只狗,你看它会不会踩到?”我们一齐屏息张望,披裹破旧大衣之人纳闷道:“狗好像嗅到那儿有埋雷,转头绕开了。不过那只猫又被狗赶过来,恐怕仍要不免踩到草间之雷,咱们赶紧离这儿远点……”
又走一阵,后边并未传来爆响。我忍不住小声探问:“先前那个面色苍白家伙怎么回事来着?不知他有没被炸到……”
“别以为我识不破他是‘圣殿骑士团’的人,”白褂男子低哼道,“这帮家伙历来命硬,被罗马教廷和法兰西统治者追杀了几百年,至今竟未死尽。”
“圣殿骑士团一直存在。”披裹破旧大衣的慈祥长者模样之人驾车喟叹。“鲜为人知的是,我认为他们其实让效力于西班牙王室的势力罩着,从‘双王’年代便受暗中庇护。历史上着名的三大骑士团,这几伙武装僧侣骑士组成的军事修会从未消逝。从根本上,他们始终使各国的当权者头痛不已,无论是西方抑或东方,权贵害怕不受自己有效控制的其他力量。而这班充满了神秘魅力的骑士历来是不同时代年轻人内心向往的浪漫豪杰,已然化身为穷人和绝望者仰慕的英雄。我小时候总想前往投奔,但他们并不缺乏新鲜血液的注入……”
白褂男子惕问:“你想投奔谁?”
“马耳他骑士,”慈祥长者模样之人披裹破旧大衣在寒风萧瑟中遥目憬然道,“亦即‘医院骑士团’,作为联合国观察员实体,他们的地址是公开的,任何人都可以去敲门试试看。条顿骑士也差不多,谁不知他们在维也纳等五六个所在公开行医,照料老人和病患……”
“然而他们早已今非昔比,”白褂男子摇头说道,“不再像以前那样仗剑跨马、豪迈纵横,令人失望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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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物往往包藏至少两面甚或不止。”披裹破旧大衣的慈祥长者模样之人从黑帽檐下转视道,“有表象,有里子。我曾经也跟你一样,产生这种肤浅的想法。甚至对一切都失望,愤世嫉俗,还好没疯掉……”
“要疯哪有这样容易?”白褂男子移目掩言道,“其实许多患者根本属于家族迭代遗传……”
我忍不住小声询问:“先前听你提及,祖父为何发疯?”
“他以为发现了真相。”白褂男子抬手遮腮悄答,“坚称世界的真面目不是这样子。他早就预言过,后来整个我们熟悉的世界分崩离析,黑山加入‘地中海联盟’,他那堆疯话已有不少成真,一些预测还未实现……”
“那你说世界的真实形态应该是什么样子呢?”小光头揉眼懵问,“我一直感觉像在梦游。”
“我感觉现在就像梦游。”我亦困惑不解的说道,“从一个完全不同的所在突然置身于意想不到的地方……”
“有个计划。”披裹破旧大衣之人抬起一根指头,朝夜色降临的天穹竖着说道,“我以为上天另有安排。比如打乱一切,推倒重来。”
我差一点儿想说:“如果上过天,你就晓得恐怕没有什么计划和巧妙安排可言……”幸而强咽未语,因为白褂男子先已啧然道:“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有个来自东方的摇扇患者曾对我说,世事无常。这个世界最大的确定就是不确定……”
“你在哪里遇到他?”闻听我从旁悄问,白褂男子以手掩嘴告诉,“青山。”
我忙探问:“到底是哪儿?”
“无所不在。”白褂男子唏嘘道,“那小子没事就忙着给人题字,四处留书法,还用西班牙公主赠送的粪便往墙上涂写‘青山常在’之类语句字样,浓郁的人文气息熏陶到我受不了,赶紧先溜出来……”
小光头黑着眼圈在旁笑谓:“我也跟在他后面溜掉。”
“你不该尾随我溜出来。”白褂男子郁闷道,“或会连累我又被逮回去。毕竟你一路磨磨蹭蹭,丢三拉四、拖泥带水的毛病改不掉……”
“能有医院照顾你们多好!”披裹破旧大衣之人驾车叹息,“一个个愣头呆脑,在外面恐怕无法谋生存活,尤其是流落到南斯拉夫这里,赶逢‘灭族战场’……”
“谁说无法生存?”白褂男子反驳道,“你看我们把她照料得很好。”
小光头黑着眼圈在旁痴笑称然:“我们溜出来看见她躺在那里,好像没睡醒的样子。”
我问:“究竟从哪处溜来这里?”
“青山。”白褂男子提包遮掩腮旁,低声告知。“院子后面有条隐秘通道,一般人看不见,或是没发现。曾跟拿破仑在一起厮混的那个捧盒家伙后来跑回去悄悄给第五区的病友拉格纳透露说,往里头拐个弯儿就出来了。但他却似没猜到一出来这边居然有个荒置的病院……”
披裹破旧大衣之人掏枪说道:“拿破仑时代,法国士兵对加农炮的保养最好,因此屡能在战斗中占得先机。你看我这枝增大口径的‘马牌橹子’保养得多棒,绰号‘墓碑镇魂’。其原型因手枪握把上雕刻一匹奔马图案而得名。此款老枪比彪悍的‘沙漠之鹰’这种具备强大威慑力的‘手炮’更使我情有独钟。柯尔特被称为‘左轮手枪之父’是当之无愧的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