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石板的纹路蔓延,像一条条红色的小蛇,爬到摔碎的皂块旁,将洁白的皂屑染成了粉色。空气中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与玫瑰香、皂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甜腻气息,闻得人胃里发紧。
小翠吓得脸色惨白,死死攥着手里的素色帕子,指节都泛白了。她别过头不敢再看,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手背上冰凉一片。她跟着武媚娘从并州来到长安,亲眼看着娘娘从一个不起眼的娘娘爬到宸妃的位置,知道娘娘心狠,但从没想过能狠到这个地步 —— 那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王管事啊,说杀就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武媚娘始终背对着刑场,目光落在廊下的玫瑰丛上。清晨的露珠在花瓣上滚动,被风吹落时,像一滴冰冷的泪砸在青石板上。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的边缘,那里有个极小的缺口,是去年李世民赏赐时不小心碰坏的 —— 她忽然想起那时王管事还笑着说 “这才是真东西,哪有完美无缺的”。
不知打了多少杖,王管事的惨叫渐渐微弱,变成了嗬嗬的抽气声,像破风箱一样难听。最后彻底没了动静,只剩下身体偶尔的抽搐,像条离水的鱼在做最后的挣扎。
“停。” 武媚娘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说天气。
侍卫们停下手,枣木杖上沾满了血肉和碎皮,滴落在地上发出 “滴答、滴答” 的声响,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一个侍卫探了探王管事的鼻息,又翻了翻他的眼皮,躬身道:“娘娘,断气了。”
“拖出去,” 武媚娘转过身,目光扫过地上的血迹,像看一块普通的污渍,“扔去乱葬岗,让野狗啃了,省得污了城里的地。”
侍卫们拿出粗麻绳,像捆牲口一样捆住王管事的尸体,拖着往后门走。尸体在青石板上摩擦,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经过玫瑰丛时,带倒了好几株盛开的玫瑰,粉白的花瓣落了一地,沾在血痕上像撒了把碎银子。
赵虎看着武媚娘,眼神复杂。这个女人的心肠,比北境的寒冰还要冷,比沙漠里的蝎子还要毒。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李杰特意叮嘱他要小心武媚娘 —— 这绝不是个只会撒娇邀宠的后宫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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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校尉,” 武媚娘忽然看向他,脸上竟露出一抹浅笑,梨涡在嘴角浅浅地陷下去,仿佛刚才的血腥从未发生,“让你见笑了。家奴不懂事,背着本宫干出这等丑事,还污了校尉的眼。”
她抬手理了理鬓角的珠花,动作优雅得像在参加宴会:“这些走私的勾当,本宫是一无所知,全是这奴才利欲熏心,背着本宫干的。还好校尉及时发现,不然本宫还被蒙在鼓里呢。”
赵虎抱拳道:“娘娘明辨是非,大义灭亲,属下佩服。” 他话锋一转,语气严肃起来,“只是案情未了,还需娘娘配合调查。香行的账目、库存,还有所有往来的单据,属下都要一一清点。”
“理应如此。” 武媚娘爽快地答应,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小翠,带校尉去库房,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千万别怠慢了。” 她心里清楚,王管事一死,死无对证,剩下的账目早就被她换成了干净的流水账,查也查不出什么。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记录,王管事只记在脑子里,现在人一死,就彻底成了永远的秘密。
赵虎跟着小翠走向库房时,回头望了一眼。武媚娘正用一块雪白的真丝手帕擦拭着刚才被皂液弄脏的指尖,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婴儿的皮肤。阳光透过玫瑰花瓣照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却仿佛照不进她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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