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攥着那截烧焦的胡椒木,在东宫的朱漆大门前已经站了一个时辰。正午的日头晒得他头晕眼花,粗布褂子像块湿透的抹布贴在背上,可守门的侍卫只是斜着眼看他,连通报一声都不肯。
“让开! 俺要见太子殿下!” 老张的拳头砸在门环上,铜环的震响惊飞了门檐下的鸽子,“禁苑的苗田快枯死了,你们截了水还讲不讲理!”
侍卫长斜挎着长刀,靴底碾过老张掉在地上的草帽:“哪来的疯老头? 东宫也是你撒野的地方? 再闹就把你扔进大牢!” 他腰间的虎头令牌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和拦水坝前那个侍卫长的令牌一模一样。
老张急得直跺脚,怀里的胡椒木硌得肋骨生疼:“俺是禁苑的老张,李大人让俺来问太子殿下,为啥要截苗田的水!” 他故意把 “李大人” 三个字喊得震天响,希望能惊动里面的人。
恰在此时,王德摇着拂尘从里面出来,米白色的绸袍在烈日下泛着晃眼的光。“吵什么?” 他尖细的嗓音像根针,扎得人耳朵疼,“太子殿下正在与大臣议事,哪容得你这等贱民喧哗?”
“王公公!” 老张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膝盖一软就想跪下,“您行行好,让太子殿下开闸放水吧! 再断水,胡椒苗就全死了,那可是陛下亲命培育的啊!”
王德的拂尘在老张头顶停了停,流苏扫过他汗津津的额头:“糊涂东西,” 他的声音突然放软,带着几分故作的惋惜,“你当太子殿下愿意截水? 前日上游下了暴雨,冲毁了三处堤岸,若不及时修补,洪水灌进禁苑,别说胡椒苗,连你这老骨头都得冲去渭河!”
老张愣住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暴雨? 可…… 可这半个月滴雨未下啊!” 他抬手抹了把脸,汗珠混着尘土在脸上冲出两道泥痕,“俺今早去上游看了,溪水都快干了,哪来的洪水?”
“你懂什么?” 王德的拂尘猛地抽在老张胳膊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山中有山洪,平地无雨很寻常! 太子殿下这是为大局着想,宁可暂时委屈些胡椒苗,也不能让禁苑遭了水灾!” 他凑近了些,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威胁,“这话也是你能质疑的? 再敢多嘴,仔细你的舌头!”
周围的侍卫哄笑起来,刀鞘碰撞的脆响里,老张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活了五十多年,还从没听过这么荒唐的话 —— 晴空万里的日子,竟说上游下了暴雨? 可王德说得有鼻子有眼,连冲毁的堤岸数量都报得清清楚楚,倒像是真有其事。
“那…… 那修堤要修到啥时候?” 老张的声音弱了下去,握着胡椒木的手微微发颤。
“少说也得三日。” 王德理了理拂尘的流苏,转身往宫里走,“这三日你们就忍忍,太子殿下说了,等修好了堤岸,加倍给苗田供水,算是补偿。” 他的袍角扫过老张的脚边,留下股浓郁的熏香,盖过了老张身上的汗味。
侍卫们推着老张往外走,粗糙的手掌推得他踉跄了几步。“滚吧! 再敢来闹事,打断你的腿!” 侍卫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像块石头砸在老张的背上。
走出东宫的范围,老张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望着禁苑的方向,天空蓝得像块烧烫的铜板,连一丝云都没有 —— 这样的天气,说上游下了暴雨? 骗鬼呢!
苗田的过滤池边,李杰正用布条给胡椒苗的根系保湿。湿润的麻布裹着土球,能减少水分蒸发,这是他从系统面板的【干旱应对手册】里学的法子。看到老张失魂落魄地回来,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