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眼泪汹涌得更凶了。他想起自己当年写这篇策论时,父皇曾亲手为他圈点,还笑着说 “吾儿有贞观遗风”。可什么时候开始,他把这些初心都忘了?是从腿疾后变得敏感多疑开始?还是从看到李泰受宠时的嫉妒开始?
“父皇……” 他终于忍不住跪倒在地,膝盖撞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儿臣错了…… 儿臣真的错了……”
李世民看着他伏在地上颤抖的背影,像看到了当年那个摔破膝盖却强忍着不哭的小男孩。他的手指在《父子射猎图》上轻轻摩挲,画里的自己正笑着看向儿子,可现在,他却笑不出来了。
“国法无情,” 李世民的声音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冰冷,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带甲闯宫,形同谋反,按律当诛。”
李承乾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伏在地上,声音嘶哑地说:“儿臣…… 领旨。”
御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烛火燃烧的声音,和李承乾压抑的呜咽声。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整个宫殿都陷入了一片昏暗,仿佛连天地都在为这场父子相残的悲剧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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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看着地上那撮散乱的头发,突然想起李承乾及冠那天,自己亲手为他束发,用的就是那条如今散落一地的玉带。那时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棂落在他的发顶,像镀了一层金。可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
“来人,” 李世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将李承乾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禁军上前架起李承乾,他没有挣扎,只是回头深深地看了李世民一眼,那眼神里有悔恨,有不舍,还有一丝解脱。铁链拖地的声音渐渐远去,御书房里只剩下李世民一个人,和那幅孤零零的《父子射猎图》。
李世民拿起画,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指尖划过画里小男孩的笑脸,一滴浑浊的泪落在画上,晕开了一小块颜料。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沉重的朱漆窗。夜风带着寒意灌进来,吹动他的龙袍,猎猎作响。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可对于李世民和李承乾来说,有些东西,却永远停留在了这个寒冷的夜晚。太极殿的铜钟突然敲响,声音洪亮而沉重,传遍了整个长安城,像在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而在长安城的另一端,李杰的工坊里,工匠们正忙着赶制新一批的香皂。胡椒花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一丝清甜,仿佛在预示着,无论朝堂如何动荡,百姓的日子,终究要向着干净明亮的方向,慢慢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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