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忆居的晨雾还未散尽,石桌上的“九州民生图谱”已泛起点点微光。叶尘指尖拂过图谱上标注“乡村空心化”的淡灰色区域,那些散落在平原、山区、水乡的村落符号,正随着晨雾流动隐隐变暗——这是近半年来,仙力感应到的乡村活力衰减的信号。“上次去西部帮扶时,就见不少村子只剩老人孩子,青壮年要么在外务工,要么返乡后又走了。”柳若璃将一杯热茶放在叶尘手边,杯沿氤氲的热气里,映出她前些天在黄土村拍下的照片:村口的老槐树旁,几位老人坐在石墩上,望着通往县城的公路,眼神里满是盼归的落寞。
“要解决留乡难、增收无门,得先摸清到底难在哪、愁在哪。”叶尘拿起搁在一旁的“云行令”,令牌上雕刻的云纹正缓缓流转,“这令牌能借仙力凝成‘巡乡云路’,咱们九人分成三组,两天内走遍东、中、西三个片区的典型乡村,白天入户走访,晚上汇总问题,比寻常车马调研快上十倍,也能更真切地听到百姓的心里话。”
最终分组敲定:
- 东部组:叶尘、郑蓉、叶婉清,前往长三角周边的平原乡村(如苏南县的李家庄、浙北县的竹溪村),这里交通便利,却因传统农业收益低、本土产业未成气候,青壮年多往城市工厂、服务业流动;
- 中部组:柳若雪、沈清薇、苏瑶,奔赴中原地区的丘陵乡村(如豫西的红石村、皖中的茶岭村),这些村子多依赖单一经济作物(小麦、茶叶),抗风险能力弱,年轻人嫌“种地没奔头”;
- 西部组:吴莲、苏晴、柳若璃,再返西部黄土高原与西南山区(如陇东的黄土村、黔东南的苗寨村),这里自然条件差,产业基础薄,返乡青年缺技术、缺资金,创业屡屡碰壁。
“记住,多坐百姓的炕头,多吃百姓的粗茶淡饭,别摆架子,问题藏在家长里短里。”出发前,叶尘将“云行令”分予三组,令牌接触到众人掌心的瞬间,三道淡青色的云气从九忆居升起,像三条轻盈的丝带,朝着不同方向的乡村飘去——这趟借仙力助力的巡乡之旅,要把散落在田间地头的“愁绪”,一一拾拢、记清。
一、东部组:平原村的“留乡选择题”
叶尘三人踩着“巡乡云路”抵达苏南县李家庄时,正是麦收后的农闲时节。金色的麦秸在田埂上堆成小丘,村口的柏油路边停着几辆破旧的电动车,却少见青壮年的身影。村支书李建国闻讯赶来,黝黑的脸上满是无奈:“叶同志,你们来晚了,刚走了一批年轻人,去苏州的电子厂了,每年麦收后都这样,村里剩下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
跟着李建国往村里走,沿途的房屋新旧交错,不少新盖的二层小楼大门紧锁,门环上积着薄尘。“这是王二柱家,去年刚盖的房,可他人在上海当快递员,一年就回来两次;那是李娟家,姑娘在杭州开奶茶店,说在村里守着几亩地,连房贷都还不起。”李建国指着路边的房子,语气里满是惋惜,“我们村离县城近,离大城市也不远,按理说该有年轻人愿意留,可你看——”他指向村头的农田,“种小麦一亩地一年就赚几百块,种蔬菜要靠天吃饭,去年一场暴雨,菜全淹了,赔了不少;想搞点别的,又不知道搞啥,没人带,也没销路。”
走进村民李老栓家时,老人正坐在院子里编竹筐,他的儿子李明亮刚收拾好行李,准备第二天去无锡的家具厂打工。“爸,我走了,你在家别太累,有事给我打电话。”李明亮一边往包里塞换洗衣物,一边嘱咐父亲。叶尘上前搭话:“小伙子,不想留在村里吗?”李明亮叹了口气,坐在门槛上点燃一支烟:“想啊,谁想背井离乡?可留在村里能干啥?我之前试过种草莓,买苗、搭棚花了两万多,结果草莓熟了没人来收,最后只能拉到县城路边卖,贱卖了还不够本钱。后来又跟着别人学修家电,可村里就那么几户人家,谁家天天修家电?根本赚不到钱。”
他掐灭烟头,眼神里满是迷茫:“我也想在家门口找个稳定的活,能照顾我爸,可村里除了种地,就是去县城打零工,一天挣一百多,还不管饭,不如去大城市厂里,管吃管住,一个月能剩五千多。”李老栓放下手里的竹筐,接过话茬:“我劝过他,可他说得也对,村里没产业,留不住年轻人啊。”
离开李家庄,三人又赶往浙北县的竹溪村。这是个以竹编闻名的村子,村里的老人大多会竹编手艺,可年轻人却不愿学。在村头的竹编作坊里,72岁的非遗传承人周福海正带着两个老人编织竹篮,作坊里堆满了编好的竹篮、竹席,却鲜少有人问津。“这些竹编品,以前是村里的宝贝,现在年轻人觉得‘老土’,没人愿意学,我想收个徒弟,问了好几个年轻人,都说‘编这个赚不了大钱,不如去城里当网红’。”周福海拿起一个精致的竹篮,语气里满是失落,“其实竹编要是能卖出价,年轻人也愿意留,可现在没人帮我们找销路,编好的东西只能在镇上的集市卖,一个竹篮才卖二十块,除去成本,根本不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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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三人坐在竹溪村的河边,看着夕阳把河水染成金色,叶婉清翻着手里的笔记本,上面记满了村民的话:“李家庄——种地不赚钱,创业没门路;竹溪村——传统手艺没人学,销路窄,收益低;年轻人留乡需求:稳定收入、有发展前景、能照顾家庭。”叶尘望着远处的村庄,轻声说:“东部乡村的问题,不是没条件留,是没让年轻人看到‘留得住、能致富’的希望,传统农业没效益,特色产业没起来,他们只能选择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