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的初夏,蒙府的庭院里种满了西域的苜蓿,嫩绿色的叶子在风里晃,像极了润疆城田埂上的新苗。
乳母抱着赢泽在廊下晒太阳,小家伙穿着新做的锦袄,手里攥着吕雉送的玉制小算盘,咯咯地笑——算盘上的珠子是阿拉伯数字,吕雉说“从小就得让他认数”。
正厅里,吕雉和芍药刚汇报完工作,案上的账册还摊着,墨迹里混着商路的尘、田埂的土。
“关中的商路已通到九原郡,”吕雉用象牙算筹拨着数字,声音清脆,“上个月从西域运来的细毛羊,在咸阳织成锦缎,卖给燕地的旧族,一疋能赚五倍利。
商队里的老秦人和西域伙计混编,路上少了摩擦,还能互相学话,王五说‘比派监军管用’。”
芍药接着说:“互助社在各郡铺开了,现在谁家娶媳妇、盖房子,社里能凑齐木料、工匠,秋后按利还,不用借高利贷。
南阳郡的流民去年入社,今年都盖了砖房,还送来新麦做的饼,说‘比亲弟兄还亲’。”
蒙嫣端着刚熬好的酥油茶,给两人各倒了一碗:“你们俩这大半年,把关中的商和农打理得比男子还利落。赢欣在定远写信,总说‘多亏你们稳住后方’。”
吕雉呷了口茶,忽然笑了,眼角的精明里多了点柔和:“后方稳了,可人心不安稳。你刚生了泽儿,我和芍药看着,心里也热乎。”
芍药的脸微红,手指绞着帕子:“蒙姐姐,不瞒你说,我和吕雉合计着……想跟你去定远。”
蒙嫣愣了愣,随即明白了,眼底泛起暖光:“你们是想……”
“是。”吕雉直截了当,“大秦境内的事,交给底下人盯就行。商路有掌柜们轮值,互助社有各县的社首打理,我们在不在咸阳,不影响大局。
倒是赢欣在西疆,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他那性子,忙起来能忘了吃饭,得有人管着。”
芍药补充道:“润疆城的新户多了,女子却少,不少西域新户想娶秦女,却不知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