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和几处学堂确实挤满了灾民,几个粥棚前排着长长的队伍,粥看起来稀得都能照出人影。
张浚亲自舀起一勺粥看了看,脸色沉了下来:“陈县令,这便是你泽安县的赈灾粥?米少水多,如何果腹?”
陈满仓一脸“惭愧”:“大人明鉴!县库存粮有限,周边府县亦在采买,无奈粮价飞涨……下官……下官已是竭尽全力,每日只能供应两顿稀粥,暂保灾民不死啊!” 他话里话外,透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无奈。
李狗蛋凑到粥锅前闻了闻,又看了看那排队灾民面黄肌瘦的样子,心里骂了句“放屁”!
他前世在城中村,见过太多克扣救济物资的把戏,这粥稀得离谱,绝不仅仅是粮食不足的问题。
查看县衙账簿时,更是疑点重重。
账簿上记录着接收了州府拨付的大批赈灾钱粮,但出库记录却含糊不清,许多款项用途只写着“采买米粮”、“工料支出”等笼统名目,缺乏具体细节和经手人。
库房里的存粮,也远远对不上账面上的数字。
“陈县令,这账簿记载,与库房实存,似乎对不上啊?”张浚指着账簿,语气严厉。
陈满仓冷汗涔涔,连忙解释:“大人容禀!部分钱粮已用于抢修堤坝,雇佣民夫,皆是紧急支出,未来得及细录。部分米粮则……则因保管不善,受潮霉变,不得不……处理掉了。”
“受潮霉变?”李狗蛋忍不住插嘴,“陈县令,这泽安县地势不算最低,库房我也看了,还算干燥,怎会轻易受潮霉变?而且,霉变了多少?如何处理?可有记录?”
他这一连串问题,问得陈满仓支支吾吾,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张浚冷冷地看了陈满仓一眼,没有当场发作,只是道:“账簿存疑,暂且封存。库房粮食,即刻重新清点!另外,本官要亲自去堤坝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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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满仓连声应诺,擦着额头的冷汗,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怨毒,尤其在瞥向李狗蛋时。
当晚,陈满仓在县衙后堂设下“接风宴”,虽称不上奢华,但在灾年也算极为丰盛了。
张浚以旅途劳顿、心系灾情为由,只略动了动筷子便离席了。
李狗蛋作为随员,本也不想去,却被胡言劝住,说是不好太过拂了地方官的面子,顺便也能探听些虚实。
宴席上,陈满仓对李狗蛋这位“钦差身边的红人”极尽奉承,频频敬酒。
“李判官年少有为,智破州府大案,下官仰慕已久啊!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陈满仓端着酒杯,满脸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