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着苏芷晴的信和银票。银票,原封未动。
“晚辈苏芷晴,见过余老。”苏芷晴褪下兜帽,躬身行礼,态度恭敬。
余老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落在那个原封不动的乌木盒上,声音沙哑而平静:“布,带来了?”
“带来了,请前辈过目。”苏芷晴将乌木盒双手奉上。
余老没有去接银票,只是伸出那双布满老茧和褶皱、却异常稳定的手,接过乌木盒。他打开盒盖,目光落在那一小撮蓝色纤维上,瞳孔微微收缩。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凑近,就着灯光,用肉眼仔细观察了许久。然后,他才从怀中摸出一副用绳子拴着的、边缘磨损的老花镜,颤巍巍地戴上。
接下来的动作,让苏芷晴屏住了呼吸。
余老用两根枯瘦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捻起一丝纤维,举到灯前,缓缓转动,从不同角度观察其光泽和纹理。接着,他不知从哪儿取出一个巴掌大、边缘光滑的旧铜片,将纤维在上面轻轻摩擦,观察留下的痕迹。他又向苏芷晴要了一点清水,滴在纤维上,看其吸水速度和状态。
最后,他做了一个让苏芷晴意想不到的动作——他将那丝纤维凑近鼻尖,闭上眼,深深地、仔细地嗅了嗅。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在分辨着某种极其细微的、常人根本无法察觉的气息。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只有油灯灯芯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良久,余老缓缓放下纤维,摘下了老花镜。他抬起头,看向苏芷晴,那双锐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以及一种更深沉的、仿佛触及了遥远记忆的复杂情绪。
他张了张嘴,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带着一丝不确定,缓缓吐出几个字:
“这布……” 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用词,“……不寻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