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喊了一声:“这儿有人!” 周振山跑过去一看,李狗子蜷缩在缝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已经没了气。队员们把他抬出来,发现他双手攥得死死的,掰开一看,里面是半块又旧又脆的蓝布衫碎片,上面还沾着点暗红色的印子,不像是新沾的。
更怪的是,李狗子的鞋上没沾多少雪,倒沾了不少湿泥,可昨天夜里根本没下雨,坡上的雪也没化。周振山让人把碎片收好,送到县里的布庄去认,布庄老板看了半天说:“这布是前清的样式,现在早没人织了,我小时候见我娘穿过类似的。”
官方派了人来查,查了半个月也没查出头绪。既没找到 “白面鬼” 的踪迹,也没弄明白李狗子是怎么死的,更说不清那半块蓝布衫是哪来的。最后这案子只能不了了之,卷宗上写的是 “意外身亡”。
打那以后,杀人坡的名声更臭了。夜里不仅有女人哭,有时还能听见 “踏踏” 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脚步在坡上徘徊。连白天路过的商队,哪怕货物再急,也宁愿多绕路,从更难走的小道走,也不想靠近杀人坡半步。
坡下的茶寮,王老汉每天不等太阳落山就早早关门 —— 哪怕还有客人没喝完茶,他也会催着人走,说 “天快黑了,待久了不吉利”。
民国二十三年春天,都匀县立中学放春假,有位教历史的教员陈景明,他总喜欢揣着地图去乡下走访。
陈景明教历史多年,总爱收集本地的老故事、老地名,想着能给学生们添点课本外的知识。这天他刚好走访到杀人坡,看见坡下有间茶寮,就进去歇歇。茶寮里没几个客人,只有两个老农坐在角落,压低声音聊杀人坡的事。
“前儿个夜里,我听坡上又有人哭了,哭得那叫一个惨。”
“可不是嘛,我家小子说,他白天去坡下砍柴,看见‘行刑台’上有块新的黑印子,不知道又出了啥怪事。”
陈景明听得好奇,端着茶走过去搭话:“两位老乡,我是县立中学的教员,想问问这‘杀人坡’的名字,是打哪年开始叫的?”
老农见听说他是教员,也很愿意多说两句,你一言我一语地讲了土匪盘踞、张二嫂遇鬼、税警队队员丧命的事,最后叹着气说:“这名字啊,打明朝打仗那会儿就有了,传了几百年了。”
陈景明皱起了眉思考着,“不对啊,我查过一些旧志,西南这边的地名,常有因发音相近传错的。你们说的‘杀人坡’,会不会是‘扎营坡’的误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