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秋霜凛冽(公元前611年 - 公元前609年)

“范大夫,军备如何?”

范蠡目光沉静:“水军虽不及吴,然依托港湾暗礁,可做纠缠。步卒熟悉山林,已设伏多处。然……正面抗衡,我军胜算依旧渺茫。”

勾践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如此,便不能仅凭疆场厮杀。文大夫,伯嚭那边,还需加大力度!不仅要财帛,更要许以重利——若吴国胜,愿举国臣服,唯吴王之命是从,但求存我宗祀,而伯嚭,便是促成此事的首功之臣,越国愿世代供奉!同时,可散播流言,言伍子胥倚仗军功,目无君上,其志不在越,而在……吴国之鼎!”

这是一条极其险恶的毒计,既以巨大的利益诱惑伯嚭在吴国内部为越国周旋,又埋下离间吴国君臣的种子。文种领命,立刻去安排。

勾践又看向范蠡:“此战,我军战略为何?”

范蠡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夫椒以南的一处险要之地——“槜李”。“主动出击,御敌于国门之外。此地地势狭窄,不利于吴军大兵团展开。我军可在此设下重兵,依托地利,与吴军决一死战!即便不胜,也要重创其锐气,让其知我越国非可轻侮之辈,为日后……争取转圜之机。”

决战的氛围,笼罩了小小的越国。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搏命之战。

董狐的记录,笔触愈发冷峻:

“周顷王八年(前611),晋赵盾病,属政于子朔。吴王光决意伐越,伍员为将,练兵舟。楚庄王立,三年不鸣,纵情酒色。越王勾践闻吴将伐,阴赂伯嚭,间吴君臣,备战于槜李。”

衰老与新生,决断与阴谋,沉沦与隐忍,在这秋霜凛冽的年代交织。晋国的权杖在病榻前传递,吴国的战车已驶向东南,楚国的君王在迷雾中蛰伏,越国的毒计与死志在绝境中酝酿。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场决定东南命运,并将深刻影响天下格局的大战,已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