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佘太君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如何开源?我杨家世代将门,总不能去做那商贾之事,平白惹人笑话,堕了名声。”

“母亲所言极是。直接行商贾之事,确有不妥。”杨延昭早有腹稿,“但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譬如,工坊如今改良了锻造之法,所出兵器质量更胜以往。此法虽不能售卖,但我们可以将部分非核心的改良技巧,比如一些控温、淬火的经验,与信得过的、为军中提供铁料的皇商合作,以其名义献于将作监或军中,我们只需从中抽取少许‘份子’,作为技术酬劳。此举既有利于国,亦不损杨家清誉,还能得些实惠。”

这是技术入股的最原始形态。佘太君听得若有所思。

杨延昭继续道:“再者,我杨家在北地边军乃至民间,皆有声望。可否由府中出面,暗中支持组建一两支精干的商队,不直接经营,而是入股,利用我们的声望和人脉,专走边境榷场,经营些辽国贵族喜爱的江南丝绸、瓷器、茶叶,或者收购些北地特有的皮毛、药材。有杨家这块招牌在,沿途关卡、地方宵小,多少要给些面子,安全与便利大增,利润自然可观。”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语气更加恳切:“母亲,孩儿深知钱财乃阿堵物,我杨家满门忠烈,不屑为之。然则,如今之势,若无钱财,如何能厚待那些为我杨家流血的将士遗孤?如何能置备精良器械,让父亲和兄长们在战场上多一分胜算?如何能……在这汴京城中,维系必要的人情往来,打点各方,以应对潜在的风险?”

他最后几句话,隐隐点出了潘杨之隙和潜在的阴谋,说到了佘太君的心坎上。她掌管杨家内务多年,岂会不知银钱的重要性?只是囿于将门身份和清誉,许多事不便亲自出手罢了。

佘太君久久凝视着儿子,目光锐利,仿佛要看到他心底去。书房里一片寂静,只有铜壶滴漏规律的滴水声。

良久,佘太君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你这些想法,看似钻营,细想之下,却也不无道理。尤其是最后一点……”她没有明说,但母子二人心照不宣。“只是,昭儿,你要明白,与商贾合作,组建商队,其中分寸拿捏,至关重要。一旦把握不当,沾染过深,或被有心人利用,参我杨家一个‘与民争利’、‘结交商贾、图谋不轨’的罪名,便是灭顶之灾。”

“孩儿明白!”杨延昭肃然道,“所以此事必须隐秘,最好由完全可靠的外围人员出面,府中只幕后掌控,绝不直接沾手。所得利润,大部分用于抚恤、练兵及府中用度,小部分……可用于经营必要的人情消息。一切以稳妥为上,绝不行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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