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之后,王钦若悄无声息地凑到吕端身边,低声道:“恩相,杨宣抚连战连捷,固然可喜。然其权柄日重,麾下杨家兄弟皆居要职,军中只知有杨宣抚,不知有朝廷……长此以往,恐非国家之福啊。况且,那威力巨大的‘新式军械’,始终秘而不宣,若……”

吕端脸上的笑容淡去,瞥了王钦若一眼,淡淡道:“钦若,慎言。杨宣抚正在为国御侮,此时非议,徒惹人厌。陛下自有圣裁。”

王钦若心中一凛,连忙躬身称是,不敢再多言,但眼底深处的那抹阴霾,却并未散去。

与此同时,北疆宣抚使司,却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

犒赏三军的酒肉已经分发下去,营中一片欢腾。但中军大帐内,气氛却依旧严肃。

杨延昭并未因加官进爵而有丝毫得意,他指着舆图上耶律休哥主力盘踞的位置,沉声道:“耶律斜轸已不足为虑,然耶律休哥主力犹在,其得知西路败讯,必不会坐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硬仗。”

大哥杨延平点头附和:“六弟所言极是。耶律休哥用兵,老辣沉稳,绝非耶律斜轸可比。我军虽连胜,然连续征战,将士疲惫,亦需休整。”

“休整是必须的,但不能给耶律休哥太多时间。”杨延昭目光深邃,“他若稳固了东路,消化了岐沟关的战果,整合兵力再次西进,压力将会空前。”

他看向负责情报的张皓和孟良:“‘听风’要加大了对耶律休哥动向的监控,尤其是其粮道、兵力调动,以及……他与辽国朝廷的往来讯息。我要知道,他下一步,究竟是想稳扎稳打,还是急于报复。”

“是!”张皓、孟良领命。

“诸位兄长,”杨延昭又看向杨延光、杨延辉等人,“各部抓紧时间休整补充,尤其是跳荡营和星火营,此次作战损耗,优先补充。工坊那边,四哥(杨延德)多费心,所需物资,让张先生协调王钦若,务必保障。”

他一条条命令下达,井井有条,丝毫没有因巨大的荣誉而迷失。

最后,他单独留下了杨洪和焦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