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郎中迟疑片刻,伸手取桃,轻咬一口。
汁水丰盈,清甜而不腻,入口即化,一股温润之气自喉头滑入肺腑,仿佛久旱逢甘霖。
他双目骤然睁大,手中茶盏“当”地一声磕在案角!
“此桃润肺生津,通络化痰,胜陈干十倍!百倍!”他猛地站起,声音都变了调,“你从何处得来这般灵果?莫非是贡品流落民间?”
苏晚晴摇头:“不是天赐,也不是神授。是我亲手嫁接、培土、浇肥,一点一点养出来的。”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老郎中:“我不卖钱,也不求方子挂名。我只要你一句话——若有人问起此桃来历,你说:‘非天赐,乃人力所成’。”
满堂静默。
陆郎中盯着她良久,忽然抚须大笑:“好!好一个‘非天赐,乃人力所成’!我明日就开新方——‘晚晴露丸’,专治虚劳咳血,注明产地杏花村,原料唯用‘晚晴露’头茬鲜果!”
消息像野火燎原,一夜烧遍全城。
茶肆里脚夫们围桌议论:“听说了吗?县太爷的小妾咳血不止,汤药无效,陆郎中只加了一味新鲜桃子,三天竟止了血!”
酒楼掌柜咂嘴:“什么桃子这么神?莫不是仙果?”
“嗨,你还不知道?叫‘晚晴露’,杏花村苏娘子种的,据说一棵树只结九个果,金贵得很!”
而此刻,果行会馆内,赵元禄一脚踹翻了条案,脸色铁青。
“六篮桃!六篮!!就送了个郎中?她疯了吗?!”他咆哮如雷,“一贯钱一篮她不要?她到底要什么?名声?名气能当饭吃吗?”
身边管事低头道:“东家……陆郎中已将‘晚晴露’写入药方,县衙几位官爷都派人来问……咱们囤的陈桃干,根本没人看了……”
“放屁!”赵元禄怒极反笑,“真果难存,唯干耐久!给我贴榜全城——就说鲜桃易腐,暗藏湿毒,吃了伤脾坏胃!再低价抛售桃干,一文钱三斤,压也要把她压死!”
可百姓不傻。
谁家老人咳喘不止,谁不想试试那能救命的鲜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