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杏花村口那块新立的木牌前已围满了人。
粗木削成的牌子上墨迹未干,三行大字赫然醒目:“一篮桃换一副药方——专治咳喘、积食、气血亏。”底下还用小字补了一句:“限五十份,先到先得。”
人群嗡嗡议论,有摇头嗤笑的,也有半信半疑的。
几个邻村郎中模样的人凑近细看,忍不住冷笑:“哪来的神果?还能治病?莫不是想钱想疯了!”
可就在日头初升时,陆郎中亲自来了。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手里捧着一个红漆木匣,走到木牌下,当众打开——里面是一张盖着“济仁堂”官印的黄纸,上书《润肺生津丸》秘方,末尾一行小字清晰如刀刻:须配“晚晴露”鲜果为引,三日见效,七日见功。
全场骤然安静。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有人瞪大双眼,更有病患家属扑通跪下,声音颤抖:“陆大夫……您也认这果子有用?”
陆郎中不答,只将药方轻轻贴在木牌背面,转身离去,背影沉稳如山。
消息像野火燎原,一夜之间烧遍三县。
第二天清晨,通往杏花村的土路上挤满了马车、担架、跛脚行走的老人和抱着孩子的妇人。
他们从十里八乡赶来,只为换一篮“晚晴露”。
有的带着祖传验方,有的空手而来,只求能挂上号、排上名。
苏晚晴站在村口临时搭起的棚子里,目光冷静地扫过人群。
她没有立刻开售,而是命桃姑领着一队村妇设立流程:先由陆郎中坐诊问症,开具凭证;再凭证领取一篮桃,登记姓名住址与病情;最后签字画押,承诺如实反馈服用情况。
秩序井然,滴水不漏。
她在账册角落记下一句话:“信任不可滥用,疗效才是根基。”
三天后,第一波反馈陆续送来。
“我老母十年积食,昨儿竟主动要饭吃!”
“孩子夜里不再咳醒,睡得比鸡还沉!”
“我爹瘫在床上五年,今早自己坐起来了!说是嘴里甜,心里也亮堂……”
苏晚晴一一查阅,指尖在“有效”二字上重重划下红圈。
她当即召集村中识字青年,连夜誊抄真实案例,汇成一本《食用疗效实录》,次日便张贴于县城各大药铺门前。
最醒目的位置写着一位七岁患儿母亲的手记:“我儿自出生便喘不上气,三年未安眠。服‘晚晴露’第三夜,整宿酣睡,晨起能跑能跳。若此果为毒,那世间何物才算良药?”
围观者无不动容。
就在这股热潮愈演愈烈之际,赵元禄终于坐不住了。
他连夜调来百筐陈年桃干,在集市上低价抛售,每斤仅需十文。
“新鲜水果寒凉伤胃!”他雇的泼皮四处吆喝,“吃多了损阳气、坏脾胃!别被那女人骗了!”
谣言四起,人心浮动。
第三日午时,苏晚晴却令人抬出一只刚死的野兔,当场剖开胸腔——众人只见其肺叶乌黑如炭,布满脓斑,腥臭扑鼻。
“这是昨夜山中猎户送来的一只病兔,死前呼吸困难,咳血不止。”她手持银刀,冷静陈述,“现在,请诸位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