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牌面斑驳,隐约可见半枚残月纹。
“他们在查评定流程?”他低语,“那就查。查到最后,只会发现一件事——我们比任何人都更守规矩。”
三日后,临安快马传讯。
贡酒顺利通过太常寺初验,御膳房试饮后批语:“清而不薄,香而不艳,回甘绵长,堪入冬宴备选。”消息传来,全坊欢腾。
可紧接着,户部一位主事突上奏折,言辞犀利:“村野女子私设酒坊,竟得贡籍,恐坏礼制纲常。请彻查州府评定是否徇私舞弊,以防寒门僭越,动摇国本。”
阿兰听闻当场拍案而起,掌风震翻茶盏:“他们不敢在味道上赢我们,就拿身份压人!我们酿的是酒,又不是龙袍!”
苏晚晴却静静坐在窗前,手中摩挲着那份快报抄录,眼神清明如水。
“这不是打压。”她缓缓道,“是试探。他们在看我会不会慌,会不会求饶,会不会连夜烧了酒坊去叩头认罪。”
她抬眸望向庭院深处。
谢云书正倚门而立,青衫落雪,身形瘦削,却如松柏挺拔。
他虽不见世间光,却似早已洞穿千里之外的棋局。
“他们会继续查。”他说,“但查得越深,就越会发现——这坛酒,从第一粒米开始,就没有一步走错。”
苏晚晴忽然起身,走向书房。
研墨,铺纸,提笔。
她不写诉状,不递折子,而是唤来桃递快报的老信使,将一封未署名的长信交到他手中。
“七日后,登在头版。”她说。
信封上仅一行小字:
《致天下食者书》第54章 百姓之味,天下共酿
《桃递快报》头版刊出那日,恰逢元宵灯市开街。
一纸《致天下食者书》如星火坠油锅,瞬间燎原。
“百名女子,赤足踩曲;千次翻晒,始得一瓮。此酒非天赐,乃人功。共春酿者,非贵胄专享之物,实为百姓之手酿百姓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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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字如锤,敲在千万人的心上。
茶楼酒肆间,说书人拍案而起:“诸位可曾听过?一个村妇,不靠夫家、不依权门,凭一双手艺,把酒酿进了京城贡礼!如今她还说——每卖一坛酒,便提一文钱,建女子农学堂!”
台下哗然,有老农抚须落泪:“我闺女若早生十年,何至于一辈子困在灶台与田埂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