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贡礼进京,暗流涌动

也有年轻妇人攥紧手中铜板,当场凑钱:“我们也要集资,托驿使带信去杏花村,就说江南三百六十八位姐妹,愿为‘共春’联名请命!”

消息如雪崩南下,短短七日,三十六州府传来回响。

不止是穷乡僻壤的农妇,连扬州绣坊的绣娘、湖州丝行的账房娘子,都纷纷寄来手书:

“愿以针线代笔墨,以丝绢作奏章——请朝廷明示:技艺立身,是否也容女子执坛掌勺?”

朝野震动。

工部尚书怒斥“妇人干政”,可民间声浪滔天,竟连一向保守的江南学政都悄然传话:“此风不可遏,只可导。”

更有人暗中揣测:这哪是一封公开信?

分明是一场无声的起义——不用刀枪,只用一碗酒、一支笔、一颗不甘被压的心。

而这一切的源头,仍静卧在杏花村深处。

夜已深,残雪覆瓦,寒风穿廊。

谢云书独登酒坊最高处的观曲阁,手中密报展开,墨迹未干。

京中某权臣府邸,连三日接见江南盐商——那人正是赵元禄远房表兄,素来把持漕运私盐,手段狠辣。

而此人前脚离京,后脚户部便抛出那道弹劾奏折……时间太巧,绝非偶然。

他指尖缓缓点在舆图之上,从江南一路划向洛阳、再北指京都,唇角浮起一丝冷意:“想用‘合规’二字堵死我们的路?好啊……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规矩。”

门轴轻响,苏晚晴披着厚绒斗篷进来,发梢凝着霜,手中托着一碗热姜汤。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放在案边,目光扫过密报一角,眉头微蹙,却未追问。

“你不怕吗?”她忽然开口,“一旦朝廷认定我们‘扰乱纲常’,不只是酒坊要毁,连那些签名支持我们的女人,都会被扣上‘结党妄言’的罪名。”

谢云书抬眸看她,烛光映着他清瘦的脸,眼底却燃着火:“怕?当然怕。可若因怕就不做,那这世间的路,永远只会留给有刀剑的人走。”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坚定:“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手里没有兵符印绶,可我们有百万人愿意喝一口‘共春酿’的嘴,有千千万万个想站起来的手。”

苏晚晴静静望着他。

这个曾经连走路都要扶墙的男人,此刻坐在雪夜里,像一座不动的山。

她忽然笑了,眼角微润:“你说风变了……那我们就再推一把。”

她走到窗前,推开半扇冰封的木格,任冷风灌入,“让这风吹进宫墙的时候,别说他们挡不住——连紫禁城的琉璃瓦,都要为之震颤。”

话音落下,远处驿马蹄声隐隐传来,似从千里之外奔袭而来。

仿佛已有命运的鼓点,在寂静雪夜里悄然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