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衙门坐不住了。
郎中亲自前来查问,却被她递上一份《五谷储鲜策》。
“窖藏控温法、真空陶封术、豆粕肥田术、麦薯轮植图、曲菌提纯方、腊肉烟熏谱、果蔬蜜饯诀——共七项农技改良,愿无偿献予农司备案。”
“荒唐!”户部郎中拍案而起,“妇人妄议国策,成何体统!”
苏晚晴抬眼,目光如刃:“去年北疆运粮三十万石,途中腐坏过半。若用我的真空陶封法,损耗可减三成——省下的九万石,够三万户百姓熬过寒冬。这笔账,不算国策?”
堂中鸦雀无声。
有人低头翻阅她呈上的图解,指尖颤抖。
那画工精细,数据详实,连土壤酸碱值都标得清清楚楚,分明出自经年深耕之人。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她在页脚写道:“技术可传,唯求一事:请准许女子入农司讲习堂授课。”
风暴悄然酝酿。
与此同时,城南济世医馆,一名自称“墨先生”的清瘦大夫入住寒症科。
他面色苍白,咳嗽连连,每日只饮一碗参茶,却在夜深人静时取出半枚羊脂玉珏。
玉色温润,断口整齐,内刻“云书”二字,隐现龙纹。
他将玉珏交予一名扫街老仆。
那人双膝一软,当场叩首,泪流满面:“属下……等了十年。”
当夜,破庙钟响三声,尘封多年的皇室守陵卫残部悄然集结。
山雨欲来。
数日后,宫中再传密旨:陛下亲召苏晚晴,御前演示酿酒之术。
大殿燃鼎香,百官列席。
可谁也没想到,她走入金銮殿时,手中并未携御酒佳酿,而是捧出一瓮布满岁月裂痕的旧陶坛。
坛身无名,唯有一行小字刻于底部,极浅,几乎不可见:
“云书醉——山泉为骨,野曲为魂,陈皮作引,三年封藏,待君归来。”大殿之上,鼎香缭绕,百官垂首肃立,金砖映着铜鹤灯影,泛出冷而威严的光。
龙椅高踞,天子端坐其上,目光如刃,直落于殿中那抹素布荆钗的身影。
苏晚晴未着华服,未施浓妆,只一袭洗得发白的靛蓝粗布裙,肩挑一坛旧陶,步履沉稳地走入这万人仰望的权力中心。
她每走一步,脚下金砖似都微微震颤——不是因她脚步重,而是因她带来的东西太轻,却又太重。
那坛“云书醉”,裂纹斑驳,泥封残缺,像极了被岁月啃噬过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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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窃语,御史皱眉,连内侍都忍不住低笑:“民间腌酱妇,竟敢以破瓮献礼?成何体统!”
可她不理,不跪,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