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部分“消失”的配额,并未计入国库,反而出现在各地钱庄的放贷记录中!
她颤抖着抓起炭条,在墙角灰土上画出曲线——横轴是月份,纵轴是粮价波动。
当两条线交汇于某一点时,整个模型骤然清晰:
这是一个饥荒推演图。
对方通过操控陈化粮转化节奏,精确计算出何时断供、何时抛储、何时引发恐慌性抢购。
而那个临界点……就在三个月后,春荒未解、夏收未至的青黄不接之际。
届时江南九府粮价将暴涨五倍,流民四起,乱局自生。
而幕后之人,早已借高利贷收割财富,再以“平乱”之名请兵夺权。
她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恐惧。
这不是贪腐,是谋反。
她必须把这张图送出去。
可京城眼线密布,连盲童乞丐都有人监视……她该怎么办?
窗外,晨风拂过枯枝,吹动檐下一只锈铃,发出微不可察的轻响。
与此同时,北境驿道旁的说书摊前,夜语先生端坐案后,盲眼低垂,手中鼓槌轻敲。
今日他说《狸猫换太子》,嗓音苍凉婉转,听客围拢如墙。
没人注意到,每当他念到“金殿之上,真相难明”时,鼓板节奏总会微妙一顿,像是卡在某个不该停的地方。
而街角卖花的风铃儿,正低头整理竹篮里的野菊,手指却不经意地,随着那节奏轻轻叩击篮底。
北境寒风卷着沙砾抽打在脸上,破庙的残瓦吱呀作响。
阿兰蜷缩在草堆深处,指尖死死抠进泥土,仿佛要将那幅饥荒推演图刻进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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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已不是逃亡者,而是悬在刀尖上的信使。
就在她几乎绝望之际,庙外传来一阵清越的铃声——三短一长,再两短,如风拂竹叶,却暗合某种韵律。
她猛然睁眼:是夜语先生的接头信号!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出庙门,只见晨雾中一个盲眼老者拄杖立于道旁,身前摆着说书摊子,鼓板轻敲,正开讲《狸猫换太子》。
他嗓音苍凉,一句“龙嗣流落民间,真假难辨”,说得满街百姓唏嘘不已。
可阿兰听得清楚——那鼓点间隙,藏着密语。
“左三右四,七步转南……”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影子,一步步按节拍挪动,终于在街角与卖花盲童风铃儿擦肩而过。
小姑娘不动声色地将一缕干草塞进她袖中,草茎上缠着半片褪色红绸——南楼暗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