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补充了最关键的一句。
“并且,您要用一种方式,确保张光辅的儿子,张谦,一定会来参加。而且,他必须是全场最耀眼的那一个。”
李旦看着陆羽,只觉得眼前这个人,仿佛变成了一个高深莫测的棋手。他看不懂棋盘上的玄机,但他能感觉到,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随着“诗会”这两个字,悄然撒开。
“要……要如何确保?”李旦问道。
陆羽微微一笑,附耳过去,在李旦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旦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他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骇然,随即是巨大的震惊,最后,变成了一种混杂着恐惧与敬畏的复杂神情。
他看着陆羽,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
这个计策……太毒了!
它不是直接的构陷,而是利用了张光辅父子最引以为傲的“才华”与“清名”,为他们量身打造了一个华丽的舞台。
舞台之上,聚光闪耀,万众瞩目。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舞台的地板,是用最薄的冰面铺成的。
而陆羽要做的,就是在他们跳得最起劲的时候,轻轻地,往那冰面下,投入一颗滚烫的石子。
“陆卿……你……”李旦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殿下,您是未来的君主。”陆羽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带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为君者,不仅要有菩萨心肠,更需有雷霆手段。对付政敌,有时候,捧杀,比棒杀更有效。”
他将手中的毛笔,轻轻放回笔架。
“去吧,殿下。好戏,该开场了。”
李旦失魂落魄地转身,脚步虚浮地向殿外走去。他要去传令,要去安排那场看似风雅,实则暗藏杀机的“咏黄河”诗会。
他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离那个曾经仁懦的自己,又远了一分。
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源于身后那个男人。
那个正站在晨光里,脸上带着温和笑容,眼底却深如寒潭的,他的老师,他的刀,他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