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成了常例,似乎每次军议,最后都会转到瓜分利益上去,而不是着眼于战事本身。
袁绍听了,连连点头,敲着案几说道:“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他们太急迫了,只想着自己的利益,根本不顾大局。天下未定,就想着分肥,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他叹了一口气。“曾经的党人为了天下,不惜以身赴死,如今却为了眼前的利益争得头破血流。你说,他们还对得起党人这个称呼,还对得起你外大父那样的先贤吗?显思,不是朕不念旧情,是他们变了。”
袁谭沉默不语,心脏怦怦乱跳。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袁绍对党人的信任已经消失殆尽,却还一些侥幸,觉得还有挽回的余地。今天听到袁绍这些话,他知道,袁绍要和党人决裂了。
一场腥风血雨,就在眼前。
是支持君父,还是继续信赖党人,自己必须做出表态。
于理于情,他都应该支持父亲袁绍。可是,没有了党人的支持,他还有什么资格与袁尚相争?
袁尚暂时是失宠了,可是谁知道他会不会卷土重来。他还年轻,有实力强劲的冀州人支持,随时可能立下大功,重新证明他的能力,获取君父的欢心。
到了那时候,他除了嫡长子的身份,还有什么?
汗水从额头沁出,又沿着脸颊滴下,在前襟上洇开一团。
袁绍的眼神越来越冷。
他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袁谭依然不肯表态,这是要死抱党人这棵大树了。也罢,这是你的选择,你自己承担后果吧。
他挥了挥手,示意袁谭告退。
袁谭如木偶般行了礼,退出船舱,一步步的下船去了。
袁绍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重新落在案上的书信上。他反复权衡了片刻,再次命人去传沮授。
——
袁谭回到自己的座船,刚刚坐下,一声叹息,泪水又涌了出来。
文王后听到声音,出来看了一眼,见此情景,不免吃惊。“大王,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