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坐在殿上,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中充满失望。
权力果然是毒药,会让人心变黑。就连一向温顺的袁熙有了权力之后,都不把他这个君父放在眼里了。
说好的三天之后见驾,请见的奏疏却还没进宫,他是打算明天不召自来,还是要再等几天?
他不知道我已经在这宫里等了多久吗?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还想让我继续等下去,最好能像赵武灵王饿死在沙丘一样,饿死在这里?
就在袁绍自怨自艾的时候,光禄勋陈琳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书。
看到陈琳,袁绍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复杂。
上次见陈琳,还是让他去汝阳传诏的时候。
“孔章,你这是……”
“陛下,这是燕王请见的奏疏。”陈琳也不多话,直接将手里的文书递了过去。
袁绍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些激动。“你收回宫中的兵权了?”
陈琳苦笑着摇摇头。“非也。臣正好在燕王处做客,得知燕王有奏疏请见,便主动请缨,送来了。”
袁绍刚刚升起的兴奋之火,又被一盆冷水浇灭。他打开文书,看了一遍,又皱起了眉头。“这不像是孔璋的文章啊。勉强要说,也就这几个字有你的味道。”
“陛下英明,这不是臣所为,是燕王的文学程晓所作,臣……帮着改了几个字。”
“程哓?”袁绍收起文书,放在一旁。“哪里人?没听说过啊。”
“虎威将军程昱的孙子,本随程昱镇守合肥,刚随燕王来寿春。”
袁绍眼角抽了抽,抬头看向陈琳。“你的意思是说,显雍这两天去了合肥?”
“是的。”
袁绍的脸阴了下来。“他这斋戒沐浴还真是不简单啊,淮水、芍陂都不够,还要用巢湖水?”
陈琳语塞,随即明白了袁绍的意思,不禁暗自苦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计较这些。比起袁谭,袁熙已经很克制了。
“陛下,事急从权,并非燕王有意欺君。程仲德镇守合肥,关系重大……”
袁绍挥挥手,打断了陈琳,来回踱了几步,又在廊下站定,仰头看天,一声叹息。“事到如今,朕只是阶下之囚,也没什么脸面可言。一事不烦二主,孔璋,就由你去传诏吧。他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反正朕也没什么事,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