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看着他耳尖泛红——这是他集中精神时的习惯动作。
过了片刻,他突然直起腰,眼底闪过锐光:声引系统在倒放录音。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铁盒,里面装着几片从魂引组傀儡喉部拆下来的簧片。
组装声引反调器时,他的手指快得像穿针,日本人用倒放掩盖内容,他们以为...死人不会说话。
电流声刺啦刺啦响了一阵,突然清晰起来:......桃儿,信在灯影不随处。
白桃的呼吸停了。
这是祖父的声音,可没有活人的气口,像从旧留声机里刮出来的,带着刺刺拉拉的杂音。
她摸了摸颈间的银锁——那是祖父在她十岁生日时亲手打的,刻着字。
此刻银锁贴着皮肤,烫得惊人。
灯影不随。陆九重复了一遍,指节叩了叩铜片上的字,兑卦在正西,乱葬岗边的油灯房是日军声引桩中继站,去那儿。
三人潜行时,晨雾还没散透。
小梅走在中间,白桃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比寻常人高两度,像块温玉。
快到油灯房时,小姑娘突然拽了拽白桃的衣角:姐姐,灯在哭。
白桃的银针已经蘸了小梅的血。
她在门缝画闭言符时,指尖能感觉到咒纹在发烫——这是结界生效的征兆。
陆九用皮蜡裹住手,门锁一声开了,霉味混着灯油的焦糊味扑出来。
六盏长明油灯呈兑卦排列,灯芯是一缕缕人发。
陆九刚要伸手,小梅突然按住他手腕。
她闭着眼,睫毛颤得像被雨打湿的蝶,轻声哼起段无词的童谣。
白桃的太阳穴又开始跳——这是白芷生前哄小梅睡觉的调子,她在药铺后堂听过无数次。
嗤——
六盏灯芯同时爆燃。
火光映在墙上,影子却不是三个人,而是个穿青布衫的老人,手持罗盘,衣角的字家纹被火光照得发亮。
可奇怪的是,影子的脚始终没动,灯油却顺着灯座缓缓流动,像有看不见的手在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