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的威胁被凌霄以金元攻势暂时化解,庇护区迎来了短暂的平静,发展步入快车道。砖瓦窑日夜不停,烧出的青砖黑瓦不仅满足了自身建设,甚至开始小批量向外出售;铁匠铺在王师傅的带领下,尝试打造更精良的刀具和农具;纺织作坊里,女工们操作着新制的织机,出产的棉布质地细密,颇受行商欢迎。
这一日,庇护区来了一位特殊的访客。
此人约莫三十许年纪,身着洗得发白的儒衫,虽面带风霜,却眉目清朗,自带一股书卷气,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股难以化开的愁绪。他牵着一匹瘦驴,驴背上驮着些书箱行李,来到村口登记处。
“在下姓陶,名望三,乃济南府人士,游学至此。”书生对着负责登记的年轻人拱了拱手,声音温和有礼。
年轻人按照惯例询问:“陶先生来此是路过,还是打算长住?我们这里有规矩,长住需登记技能,参与劳作,换取贡献点……”
陶望三苦笑道:“实不相瞒,陶某盘缠用尽,又听闻贵地仁义,收留流民,故特来投奔,只求一隅之地容身,有口饭吃便感激不尽。陶某别无长处,唯读过几年诗书,或许……可以教孩子们认几个字?”
正巧李福巡视至此,听闻有读书人来投,又见陶望三谈吐不俗,便亲自接待,并引他去见凌霄。
凌霄在新建的、兼具会客功能的书斋见了陶望三。她打量了对方几眼,便察觉到此人不简单,身上似乎萦绕着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妖气,但这妖气并无凶戾之感,反而带着几分清灵。
“陶先生请坐。”凌霄示意他坐下,“听说先生愿在此地教书?”
陶望三见主事者竟是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子,心中惊讶,但态度依旧恭敬:“正是。陶某落魄至此,蒙贵地收留,无以为报,愿以浅薄学识,教导蒙童,略尽绵力。”
“先生过谦了。”凌霄微微一笑,“庇护区正值用人之际,孩子们也确实需要启蒙。如此,便烦劳先生了。李老丈,为陶先生安排住处,就在学堂旁边吧。束修按贡献点计算,绝不会亏待先生。”
李福应下。陶望三没想到如此顺利,感激地起身长揖:“多谢凌姑娘!陶某定当尽心竭力!”
就在陶望三安顿下来的当夜,怪事发生了。
负责夜间巡逻的村民隐约听到学堂方向传来女子若有若无的啜泣声和低语声,时断时续,甚是瘆人。起初以为是风声,但接连两晚都是如此,便有胆大的村民报告了李福。
李福不敢怠慢,连忙告知凌霄和燕赤霞。
“女子哭声?”燕赤霞眉头一皱,“某去查看一番,莫非有妖物潜藏?”
凌霄却摆了摆手,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陶望三居住的方向:“不必劳烦大侠。此事,或许与那位陶先生有关。我去看看。”
她独自一人,趁着月色,悄无声息地来到学堂附近。果然,一阵细微的、哀婉的哭泣声从陶望三暂住的小屋方向传来,还夹杂着低低的对话。
凌霄并未隐藏气息,径直走了过去。当她靠近小屋时,哭声和话语声戛然而止。
她抬手敲了敲门。
屋内一阵慌乱的窸窣声,片刻后,陶望三有些紧张地打开门,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凌……凌姑娘?这么晚了,您有何事?”
凌霄目光越过他,看向屋内。只见桌案旁,除了陶望三的书籍行李,还摆放着一幅画卷。画中是一位身着素衣、容貌清丽绝俗的女子,倚梅而立,眼神凄婉,栩栩如生。画纸微湿,仿佛刚被泪水浸染过。
“陶先生好雅兴,深夜还在赏画。”凌霄语气平淡。
陶望三神色更加慌乱,下意识地想用身体挡住那幅画:“没……没什么,只是一幅旧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