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笑道:“果然,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来听听。”
“是。”张宗说便取出一奏本,双手呈上,缓缓道:“先前王守仁乞复河州茶马司,如今已遵旨复开,规制井然。然臣以为,茶马之利,关乎国用边防,非专责无以肃清弊端,非垄断无以尽收其利。”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御榻旁垂手而立的魏彬等人,魏彬等人皆眼观鼻鼻观心,毫无反应。“故臣斗胆再奏:乞于河州专设‘皇店’,遴选内官或皇商局得力之人掌管,一切茶马贸易,皆由皇店专营。民间私市,严加禁绝。如此,则朝廷可尽掌茶马之数,杜绝奸商夹带、边将舞弊,利源尽归内帑,兵部亦可得良马之实。”
朱厚照闻心中还是有些吃惊,便沉吟着。茶马之利,他自然知晓。设皇店专营,利归内库,这提议正搔到他心坎上。他抬了抬下巴:“嗯,此议…倒也不无道理。接着说。”
张宗说精神一振,知道第一关已过,立刻抛出更具诱惑的第二项:“陛下圣明!臣尚有一奏,乃为内库开源之计,其利恐更胜茶马。”
朱厚照闻言便好奇问道:“是什么?”
张宗说便招呼一太监将自己刚刚进宫之时所携带之物抱进来。一块折叠整齐、质地厚实的暗褐色织物样品。张大顺见此便从那小太监手中接过,呈递御前。
“此乃何物?”朱厚照拿起那块料子,入手只觉比寻常羊毛更细腻柔韧,沉甸甸的,带着一种异域的粗粝暖意。
“启禀陛下,此乃鞑靼所产上等羊绒所织之‘绒褐’。”张宗说语气带着刻意的惊叹,“臣闻此物甚是难得,有价无市,原本贡给宫廷,后来祖宗觉着这东西劳民伤财,便罢了。”
朱厚照接着道:“皇商局想买卖这物件?”
张宗说便答道:“圣明无过陛下,今时不同往日!有山西行商自边关归来,密告于臣:北虏之地,羊绒之丰盛,远胜往昔!其绒质极佳,若以巧匠织造为衣袍,其价……”
他刻意停顿,加重了语气:“据商贾估算,一件上等绒褐成衣,市价可达八十贯!”
“八十贯?”皇帝捏着羊绒样品的手指微微一顿,眼中掠过一丝精光。这数字显然触动了他。八十贯,折算白银足有一两!他虽贵为天子,对民间物价却也并非全然无知。
“正是!”张宗说捕捉到这细微变化,声音更加笃定,“陛下明鉴!此价远高于新罗所贡之衣服,更远非‘新苎丝小袄’、‘新纱小衫’、‘绫衣服’、乃至‘绵布裙’等寻常货色可比!此乃奇货可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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