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调出地下管网的三维模型,老鼠般在排水管道里穿行的热源突然集体静止,仿佛察觉到被注视的猎物。
当他把光谱分析切换到微波波段时,三个红点同时炸成雪花噪点——这是军用级信号干扰器的特征。
“让三组带地质雷达过去。”苏铭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技术科的中央空调出风口飘着若有若无的尸臭味。
那些浸泡在培养液里的心脏标本,此刻正在证物室的恒温箱里同步跳动吗?
王虎突然指着某块监控分屏:“那个穿恐龙玩偶服的……”他将画面增强到像素级,玩偶服领口内侧的纤维断裂面呈现锯齿状,“是军用战术匕首的切割痕迹。”
苏铭的指尖在全息键盘上敲出残影,生物电纹路在皮肤下聚成幽蓝的河流。
当他将玩偶服纤维与周石锐被捕时缴获的匕首做材质比对时,十七块监控屏幕突然同时闪烁——某个藏在深层协议的病毒程序开始覆盖原始文件。
“他在和我们玩拼图游戏。”安权将冷藏车的行车记录仪数据投射到防弹玻璃上,那些被篡改的GPS轨迹在暴雨中扭曲成衔尾蛇的形状,“每次只露出半个线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苏铭的喉结滚动着吞咽下焦灼。
他调出周石锐八年前的军籍档案,泛黄的电子照片里,那道横贯右耳的蜈蚣状疤痕还带着缝合线的痕迹。
当他把疤痕建模投射到实时监控中的金发背包客耳后时,全息投影却在路灯折射下暴露出0.3毫米的错位——这是全息伪装无法克服的光学畸变。
技术科的白炽灯管突然集体暗了半秒,备用电源切换时的嗡鸣声中,苏铭闻到神经接口过载的焦糊味。
他第三次回放东出口监控,这次着重观察游客的面部肌肉运动——任何硅胶面具都会在颧肌收缩时产生0.05秒的延迟。
霓虹灯下的情侣正在自拍,爆米花甜腻的香气仿佛渗透了数据流。
苏铭的虹膜表面浮起细密的六边形光斑,这是脑机超频时特有的生物特征。
当卖发光气球的老妇人弯腰捡硬币时,他突然按下暂停键。
“看她的瞳孔反光。”苏铭将画面放大到角膜曲面,本该映出霓虹灯牌的虹膜上,却漂浮着半枚带螺纹的金属扣虚影——与周石锐风衣缺失的第三颗纽扣完全一致。
安权突然撞开操作台:“杭州技侦传来消息,被篡改的停车场录像里有0.7秒的数据残留。”他甩进共享空间的数据包在空中炸开成血色星图,周石锐的冷藏车在离开前,车顶卫星接收器的仰角精确指向天鹅座α星。
苏铭感觉后颈汗毛根根竖起。
三个月前在缅甸边境截获的走私货物里,那台贴着天文馆标签的射电望远镜接收器突然在记忆里闪回。
当他将卫星仰角数据导入星图程序时,江淮气旋的移动轨迹恰好与天鹅座α星的赤纬重合。
“不是伪装……”苏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生物电增强剂的副作用让他的视网膜边缘泛起绿色噪点,“是光学污染。”
王虎的惊呼声和系统警报同时炸响。
主屏幕上正在分析的监控画面突然覆盖了一层淡红色滤镜,那些原本正常的游客面孔在特殊光谱下暴露出硅胶假体的接缝——至少有六个目标的耳后区域呈现不自然的灰白色。
但当苏铭调取警用卫星的实时监控时,方特欢乐世界东出口的画面却干净得令人窒息。
卖气球的老人、穿恐龙服的工作人员、金发背包客,所有嫌疑目标都恢复了正常的人类生物特征。
“他在天眼系统里植入了过滤器。”安权一拳砸在防弹玻璃上,雨水在他拳头下方晕开蛛网状的裂纹,“我们看到的监控录像……”
“是经过美化的版本。”苏铭扯掉发热的神经接口线缆,带血的生物电凝胶滴落在键盘上。
当他强行切入市政监控的底层协议时,某个加密数据包突然在传输链路中自毁,爆炸的代码流在视网膜上灼烧出短暂的盲区。
技术科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中央空调出风口溢出的腐臭味愈发浓烈。
苏铭将周石锐的颅骨扫描图与医院建筑平面图叠合,突然发现通风管道的阴影区藏着个完美的视觉死角——那里能避开所有监控探头,却可以观察到曲鹏飞病房的整个走廊。
“让特警队带热成像仪去……”苏铭的指令戛然而止,他的瞳孔倒映着主屏幕上突然弹出的警报。
在第八次回放坠楼监控时,某个撑伞路人的伞骨折射角度出现异常——金属骨架的反光频率与周石锐纽扣的材质光谱完全吻合。
暴雨砸在穹顶的声响突然变得规律,就像某种加密摩斯电码。
当苏铭将雨声频率导入解码程序时,防弹玻璃上的水痕竟自动排列成基因螺旋结构——这是三个月前黑市缴获的生物电池核心代码。
“苏铭!”王虎突然指着某块正在抖动的监控分屏。
画面里的医院走廊泛起诡异的波纹,仿佛有看不见的磁场在干扰成像芯片。
当苏铭将光谱分析切换到电磁波段时,十七块屏幕同时爆出雪花噪点,某个来自深网的加密数据包在系统后台悄然闪过。
应急灯的红色光晕里,苏铭的指尖悬在数据恢复程序上方0.5厘米。
那些自毁的代码残骸中,某个不属于公安系统的加密协议正在重新组装自己——就像深海鱼类在黑暗中发光的鳞片,转瞬即逝的IP尾迹指向某个正在登录的境外服务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