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的光芒依旧冰冷地流淌在堆积如山的银器上,折射出无数跳跃的光斑。壁炉的火光在她们黑色的裙摆上投下晃动的暗影。
那十二张美丽的脸庞,依旧对着她。嘴角上扬的弧度,如同用最精密的量角器测量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冰蓝色的眼眸里,依旧平静无波,如同两汪深不见底、冻结千年的寒潭。
方青青那悔恨的、带着哭腔的母语,那拍桌子的震动,那充满迫切的质问,似乎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吹过她们精心梳理的金发,吹过她们浆洗得笔挺的白色围裙,然后……消散无踪。
没有惊愕,没有困惑,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涟漪。只有永恒的微笑,凝固在她们脸上,像一层摘不掉的、精致而诡异的面具。
餐厅里只剩下银器的冷光与壁炉火焰的暖色在无声地对抗,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爆发,从未发生。
冬日的清晨,寒冷如淬火的刀刃,城堡的石墙被一层霜色覆盖,泛着幽蓝的冷光。
然而城堡内部,壁炉里木柴噼啪作响,火焰跃动,将寒冷坚决地拒于门外。
裹着厚实的墨绿色丝绒长裙的方青青,宽大裙摆随着她的步态波浪般起伏,乌黑长发被精心编成蓬松的长辫垂落肩后,她坐在铺着雪白亚麻桌布的长桌前,沉默地对付着盘中精巧得近乎虚幻的食物。
刀叉与细瓷盘轻碰的细微声响,成了这过分空旷餐厅里唯一的背景音。
十二位金发蓝眼的女佣,宛如十二尊从古画里走下的天使塑像,悄无声息地环绕在周围。她们身着挺括的黑色制服,裙裾一丝不苟,白围裙与蕾丝头饰洁净如雪,带着某种不真实的规整感。
方青青刚放下银叉,那带着奇异韵律的英语便如温热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温柔而坚定地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