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必须阻止刘伟民。
不仅是今天,而是从此往后。
因为刘伟民是他这一世认可的兄弟,他不希望有一天,要去医院的太平间,或者监狱的铁窗里看他。
“不行。”
刘青山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罕见的严肃,“六哥,你听我说。这车,是铁老虎。它的速度你也体会到了,一旦跑起来,那就是几十吨的冲击力,撞到什么就是什么碎。”
“你觉得你酒量好,喝半斤没事。但科学告诉我们,酒精会麻痹人的神经,降低人的反应速度和判断能力。哪怕你觉得自己很清醒,但你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刘伟民面前晃了晃,语速缓慢而清晰:“平时你清醒的时候,遇到突发情况,比如路边突然窜出一个孩子,你可能零点几秒就能踩下刹车。但要是喝了酒,这个时间可能就会延长到一秒,甚至更多。”
“你知道这一秒钟意味着什么吗?”
刘青山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按时速六十公里算,一秒钟,车子就能窜出去十六七米!这十六七米,可能就是生与死的距离!可能就是一个孩子、一个家庭的命运!”
刘伟民听着刘青山这套从未听说过的理论,觉得有点新鲜,又有点不以为然。
他觉得刘青山有点书生气,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
他放下筷子,重新点了根烟,笑着摆手道:“哎呀,青山,我的好弟弟,你这就有点危言耸听了吧?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
“哥哥我在部队大院混长大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他有些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喷出一口烟雾,“咱们这四九城的爷们儿,谁还没有过喝完大酒骑车回家的时候?晃晃悠悠十几里地,不也照样到家躺炕上了吗?也没见出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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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这大中午的,马路上又没几个人,我开慢点儿不就行了?”
在这个年代,很多人确实是以海量且喝完不误事为荣的。
能喝一斤还能稳稳当当把车开回去,那在圈子里绝对是值得吹嘘的资本,是真爷们儿的表现。
刘青山看着他这副沾沾自喜、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有些着急。
他知道,如果不把道理说到他心坎里,不动摇他的根本利益,他是不会真正往心里去的。
“骑自行车摔了,顶多磕破皮,或者断条腿。但开车不一样。”
刘青山坐直了身子,目光直视着刘伟民的眼睛,语气变得深沉而有力,甚至带着一丝压迫感。
“六哥,古人有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意思是说,家财万贯的人,不会坐在屋檐下,怕瓦片掉下来砸到自己。还有一句话叫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这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身份尊贵、前程远大的人,绝不会轻易让自己置身于不必要的危险之中。因为他们拥有的东西太多太好了,一旦失去,代价太大!”
刘青山顿了顿,看着刘伟民,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往他耳朵里钻,“六哥,你想想你自己。你投胎投得好,生在了咱们刘家,是根正苗红的红三代。”
“老爷子们还在,咱们刘家如日中天!”
“你只要不出什么大格,这辈子注定是锦衣玉食、花团锦簇、享乐无穷的。”
“你有大好的前程,有享不尽的福,有无数人羡慕不来的人生。为了这一口口腹之欲,为了这一时的痛快,去冒那种哪怕只有万分之一概率的车祸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