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邪踪初显·顺手为之

萧遥的眉头第一次真正地蹙了起来。他站在原地,神念如同无形的潮水,以自身为中心汹涌澎湃地扫过方圆数百丈的每一寸土地、每一间棚屋、每一个角落。污水依旧污浊,绝望依旧弥漫,病痛与死亡的气息并未减少。但那股特定的、扭曲异界法则的污秽之力,连同它可能存在的任何载体、任何残留的痕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

干净得……令人心悸!

“警觉性很高……或者说,背后的东西,感应到了净化之力的性质?”萧遥眼神微冷。能如此干净利落地切断联系、湮灭痕迹,绝非等闲邪祟本能可为。这背后,必然有一个具备相当智慧和掌控力的存在,而且对“秩序”的力量异常敏感!是那则流言中所谓的“邪修”?还是……某种更麻烦的东西?

洼地重归死寂,只有远处传来的零星咳嗽和呜咽。被净化接点后,那间棚屋里的男人似乎又有了点动静,妇人的啜泣声也带上了几分难以置信的希冀。几个原本被污秽之力侵蚀、徘徊在死亡边缘的贫民,在失去污染源头的持续抽取后,微弱的生命之火暂时稳住了,虽然依旧摇摇欲坠。

萧遥的目光扫过这些蝼蚁般的生命,没有停留。他们的生死,在这座巨大城市的阴影里,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他出手,只是因为这污秽碰了他的“职责”,顺手碾死了几只碍眼的虫子而已。

他转身,准备离开这片令人不适的泥淖。此地已无价值。

“等……等等!”

一个极其微弱、带着剧烈喘息和恐惧颤抖的声音,突兀地从旁边一个堆满破烂箩筐的角落阴影里响起。

萧遥脚步一顿,侧目望去。

阴影蠕动,一个瘦小的身影挣扎着爬了出来。是个男孩,约莫十一二岁年纪,却瘦得像根竹竿,破麻布片勉强挂在身上,裸露出的皮肤上布满淤青和脏污。他的一条腿不自然地弯曲着,显然受过重伤且未得到任何治疗。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在污秽和虚弱中,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混合着仇恨与绝望的光芒,死死地盯着萧遥刚才站立的位置——那男人所在的棚屋方向。

“你……你刚才……”男孩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剧烈的喘息,“进去了……阿牛叔的屋子?你……你对阿牛叔做了什么?”他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的敌意,还有一丝深藏的、连他自己或许都未曾察觉的、对任何“异常”改变的恐惧。他目睹了那个模糊身影的进出,以及之后阿牛叔气息微弱的“好转”,这超出了他贫瘠认知的诡异变化,激起了他本能的警惕。

萧遥看着这个挣扎在泥泞里、却用凶狠眼神试图保护邻居的倔强小兽,眼神毫无波澜,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平静。他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再看那男孩一眼。蝼蚁的疑惑,不值得回应。

他迈步,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晃动了一下,如同水中的倒影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变得模糊、扭曲。下一刻,他已不在原地,如同融入夜色的雾气,无声无息地消散在错综复杂的巷道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那个断腿的男孩,徒劳地对着空气嘶喊,最终力竭地瘫倒在冰冷的泥水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眼中更加深沉的迷茫与绝望。

片刻之后,萧遥的身影出现在“泥淖巷”边缘一处相对较高的、废弃风车磨坊的残破屋顶上。夜风带着港口特有的咸腥和城西的污浊拂过他的衣角。

他眺望着脚下那片在黑暗中匍匐的巨大贫民窟,如同俯瞰着一块巨大而溃烂的疮疤。万家灯火在远处的城区闪烁,勾勒出繁华的轮廓,而这里,只有无边的死寂和缓慢的腐烂。

指尖微动,一个扁平的锡制酒壶出现在手中。他拔开木塞,仰头灌了一口。劣质烧刀子的辛辣如同火焰般滚过喉咙,带来一种粗粝的真实感,冲淡了鼻尖萦绕的污秽气息。

“异界的污秽……被惊走的耗子……”他低声自语,声音消散在风里,“这百川城的水,看来比想象中更深、更浑。”

目光投向城市更深处,那些灯火辉煌、盘踞着各方势力的区域。金镶玉的汇珍阁、影阁可能潜伏的暗桩、低调入城的妖族使者……还有那被抽干了精气的流言背后,可能存在的更多黑手。

酒壶在手中掂了掂,烈酒在其中晃荡。萧遥的嘴角,那抹熟悉的、带着点无奈、却又隐含一丝兴味的弧度再次扬起。

“也罢。”他对着虚空,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那潜藏在暗处的存在说话,“小爷的酒钱还没着落呢。既然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