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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个。" 李世民从篮里拎起死鸟,鸟嘴被强行掰开,嘴角还留着未干的墨渍。他用玉簪小心翼翼地挑出鸟嘴里的胡椒叶,叶片新鲜得还带着露水的润泽,边缘的锯齿清晰完整,显然是死后被硬塞进去的。"太医院院判今早亲自查验,这鸟嗉囊里有砒霜残留,与胡椒叶无关。" 他将鸟尸扔回竹篮,"不信者,可传院判来对质。"
死鸟被扔回竹篮的 "哐当" 声,惊得殿外百姓一阵骚动。有个背着弓箭的老猎户踮脚张望,突然扯着嗓子喊:"那鸟的眼仁是黑的!中砒霜死的才这样!眼珠浑浊如墨,嘴吐白沫,跟俺去年药死的野狼一个模样!跟胡椒叶屁关系没有!"
"俺就说不对劲!" 西村里正的婆娘突然蹲在地上哭起来,怀里揣着的 "妖叶" 滑出来,落在滚烫的石板上,"前儿个俺用这叶子泡水洗衣,黑汤把白布都染花了,晾在院里还招了好多苍蝇,哪是什么妖气,就是墨汁!俺家汉子还骂俺蠢,说这是有人故意害俺们!"
请愿的人群像被戳破的皮囊,瞬间泄了气。先前举着木牌喊得最凶的几个后生,悄悄把木牌藏到身后,其中一个的木牌没藏好,"啪嗒" 掉在地上,露出背面用炭笔写的 "刘府给五十文";张里正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手里的刻符木牌捏得变了形,木牌边缘的毛刺扎进掌心,他却浑然不觉,只觉得周围百姓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
"把那几个带头请愿的里正带上来。" 李世民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却比雷霆更让人胆寒,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威严,压得人喘不过气。
张里正等五人被禁军押着跪在丹陛之下,粗布裤膝在金砖上磨出白痕。他们不敢抬头,只能盯着自己的鞋尖,鞋面上还沾着禁苑外的泥土 —— 那是前日试图冲进去毁苗时蹭的,泥渍里还混着胡椒苗的碎叶。
"说吧,这些 ' 妖证 ' 是从哪来的。" 李世民的目光落在张里正颤抖的肩膀上,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是谁教你们说胡椒苗夜里发光?是谁教你们编造 ' 吸人精气 ' 的鬼话?又是谁许了你们好处?"
张里正的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想起刘大人管家塞给他的那五贯钱,沉甸甸地压在箱底,铜钱边缘的毛刺硌得木箱 "沙沙" 响,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旁边的北村里正突然 "哇" 地一声哭出来,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哭得浑身抽搐:"是...... 是有人给了俺们钱,让俺们这么说的...... 还给了这些假叶子...... 说只要闹得够大,陛下就会烧了苗田......"
"谁?" 李世民的声音陡然转厉,龙椅的扶手被拍得 "砰砰" 响,案上的奏折都被震得跳了跳,"说清楚!是谁指使你们的!"
北村里正被吓得一哆嗦,身子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脱口而出:"是...... 是东宫的刘大人!他的管家王二找到俺们,在城西酒肆里,给了俺们每人两贯钱定金,说只要把事闹大,让陛下烧了苗田,就再给俺们每人十贯钱...... 还说这事是太子殿下默许的,出了事有东宫顶着......"
"你胡说!" 张里正突然急了,像疯了似的爬过去想捂住他的嘴,却被旁边的禁军死死按住,胳膊反剪在背后,疼得他龇牙咧嘴,"没有的事!是你自己贪财!俺们就是看那苗长得古怪,才...... 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