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回头,脖子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堂里显得格外清晰。只见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老农从人群后走出来,他的衣服洗得发白,袖口和裤脚都打着补丁,手里还攥着个磨得发亮的锄头柄,木柄上布满了细密的纹路,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 他正是之前帮李杰在禁苑引水灌溉的老农,因种了一辈子地,对关中的土壤气候了如指掌,哪里的土地适合种麦子,哪里的土地适合种豆子,他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来。此刻他站在官老爷们中间,黝黑的脸上满是局促,像个误入狼群的羔羊,布鞋上还沾着泥土,引得几个官员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脚步,仿佛生怕那些泥土弄脏了自己的官袍。
“李…… 李大人?” 张老丈的手不知道往哪儿放,下意识地往衣角上擦了擦,却把泥土蹭得更明显了,像在洁白的宣纸上泼洒了几滴墨汁。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显然是第一次在这么多官老爷面前讲话,紧张得手心都冒出了汗。
“从今日起,任命张老丈为关中农技总教头,正七品,负责培训农技队的队员,传授田间经验。” 李杰的话音刚落,堂里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像是有无数只气球同时被扎破。官员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少卿!万万不可!” 王主事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脸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虾子,“他一个泥腿子,连字都不识几个,怎能当七品官?这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我司农寺无人?”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嫉妒,他在司农寺熬了十年才混到主事的位置,而这个老农仅凭李杰一句话就成了七品官,这让他心里怎么平衡?
“笑话?” 李杰冷冷地看向他,眼神像冬日里的寒冰,“张老丈种了五十年地,能从土壤的颜色看出肥力,能从麦苗的长势判断收成,这些本事,在座的哪位有?”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像一把锋利的刀,割开了每个人虚伪的面具,“农技推广,要的是能下田、能实干的人,不是只会在衙门里抄抄写写的笔杆子!”
张老丈愣在原地,浑浊的眼睛里渐渐蓄满泪水,像两汪浑浊的湖水。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让地里多打几担粮,让家里人能吃饱穿暖,从未想过能穿上官服,更没想过能得到如此高的评价。他 “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膝盖撞在坚硬的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声音哽咽:“老奴…… 不,下官,定不辜负少卿的信任!” 他的额头紧紧贴在地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青砖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起来吧。” 李杰示意他起身,语气缓和了些许,“稍后让文书给你办理任职手续,你的俸禄,按七品官标准发放。” 他知道,对于一个老农来说,这份信任和尊重比什么都重要。
看着张老丈激动得发抖的背影,他的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堂里的官员们脸色各异。有人不屑地撇了撇嘴,显然还是看不起这个老农出身的官员;有人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心里盘算着怎么给张老丈使绊子;但更多的人是震惊 —— 他们终于明白,这位新上任的少卿,和之前那些只看重出身和门第的官员不一样,他更看重的是实实在在的本事。
“第三件事,” 李杰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众人的思绪,“在司农寺后院设立农具改良坊,调拨三十名工匠,专门研究新式农具。所需材料,直接向工部申领,不必层层上报。” 他从怀里掏出一卷图纸,放在案上展开,图纸是用桑皮纸绘制的,质地坚韧,上面的线条清晰流畅,“这是贞观犁的初步设计,你们先看看。”
图纸上画着的犁具与传统的直辕犁截然不同,曲辕的弧度恰到好处,像一轮弯月,犁壁的形状像个优美的弧线,整体看起来简洁而实用。王主事凑过去看了两眼,撇撇嘴,嘴角的肌肉不屑地抽搐着:“这玩意儿看着怪模怪样的,能好用吗?怕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他这辈子见过的犁具都是直辕的,觉得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对这种新式犁具充满了怀疑。
“好不好用,试过便知。” 李杰没理会他的质疑,对负责工程的员外郎道,“你带人即刻清理后院的废柴房,那里堆满了杂物,蛛网密布,明日让工匠们开工。系统奖励的核心参数要严格保密,每一个部件的尺寸都不能出错,若是泄露出去,定要严惩不贷。” 他特意加重了 “系统奖励” 几个字,这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 —— 那些精确到分的参数,是穿越前农科院经过上千次实验得出的最优数据,凝聚着无数科研人员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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