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孙武归隐、楚国陷入内乱的消息相继传到会稽,勾践与文种、范蠡相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抑制的兴奋。
“天赐良机!”文种抚掌,“吴失孙武,如虎去其爪牙!楚国内乱,无力北顾,亦难牵制吴国。此时,正是我越国暗中发展的绝佳时机!”
范蠡补充道:“不仅如此。吴国伯嚭,贪财好货,可从此人身上着手。”
勾践眼中寒光一闪:“范大夫之意是?”
“行间!”范蠡低声道,“可精选珍玩美女,密遣巧言善辩之士,重金贿赂伯嚭。不需他立刻为我越国做事,只需其在吴王与伍子胥面前,时常为我越国美言,淡化我越国威胁,离间吴国君臣即可。此谓‘养痈遗患’,待其势成,一击可破!”
勾践当即采纳。越国一方面加紧内政建设,训练士卒,另一方面,一条无形的、淬毒的暗线,悄然伸向了吴国的权力中枢。勾践的隐忍,开始从内部的励精图治,转向对外部敌人的主动渗透与腐蚀。
董狐的竹简,记录下了这三年间倾覆的砥柱与涌动的暗流:
“周匡王五年(前614),晋栾枝卒,其子栾盾以罪诛,栾氏衰。吴孙武请归,隐。六年(前613),楚令尹斗椒以若敖氏叛,攻王宫,败死,若敖族灭。越王勾践阴遣使赂吴太宰伯嚭。”
栾枝、孙武、斗椒,这些曾经或支撑一国,或影响天下格局的人物,相继以不同的方式退出舞台。他们的离去,标志着旧的力量格局彻底瓦解。晋国赵氏独大,吴国失去战略平衡,楚国元气大伤,唯有越国在暗处悄然滋长。天下大势,在血与火的荡涤后,正朝着一个更加未知,也更加残酷的战国时代,加速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