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伯嚭!”奚斯猛地打断他,目光如刀般射去,“越王亦有一言带给太宰:『尔屡进谗言,祸乱吴国,罪不容诛!然若能劝得吴王归降,或可免尔一死!』”
伯嚭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他求助般地看向夫差,却只看到君王眼中那一片死寂的冰冷。
夫差缓缓站起身,无视了伯嚭的丑态。他走到帐门前,望着山下连绵的越军营地,以及远处那片曾经属于他的、如今却只剩残垣断壁的故土方向,沉默了许久许久。
最终,他背对着奚斯,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句话:
“寡人……宁可……玉碎!”
奚斯下山复命。勾践闻听“玉碎”二字,眼中最后一丝疑虑散去,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既如此,便成全他。”勾践对范蠡道,“少伯,送吴王最后一程。”
范蠡领命,调集精锐,于次日拂晓,向阳山发起了总攻。早已丧失斗志的吴军残部,几乎一触即溃。越军如同潮水般涌上山巅。
夫差拒绝了所有侍卫护驾突围的请求。他穿戴整齐了那身破损的金甲,手持属镂剑——那柄曾赐死伍子胥的王者之剑,独自一人,登上了阳山之巅一处视野开阔的悬崖。
山下,是熊熊燃烧的吴国故土,是如林的越国旌旗。他仿佛能看到,远方的姑苏台废墟上,似乎正悬挂着伍子胥那双永不瞑目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哈哈……哈哈哈……”夫差仰天狂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悔恨与自嘲,“孤……空有霸业之志,却无识人之明!听信谗言,杀害忠良,纵敌遗患……今日之局,孤……咎由自取!咎由自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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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起属镂剑,剑身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反射着凄冷的光。
“先王!列祖列宗!不肖子孙夫差……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