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酒坊后门的柴堆微微一动。
那瘦弱男孩正蜷缩在角落啃着半块冷饼,牙齿几乎要咬穿干硬的面皮。
他饿得眼发花,却不敢多咀嚼,生怕声音引来巡防队——这几日城里风声太紧,只要形迹可疑者,不分老幼皆被拘押审问。
可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谁在那里!”一声厉喝划破寂静,两名巡防队员举着火把逼近,皮靴踏在湿泥上发出沉闷声响。
男孩吓得猛地后退,脊背撞上冰冷石墙。
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嘶哑气音,慌乱摇头摆手,想要解释什么,却被一把揪住衣领拖了出来。
“又是你这野狗?前天就在净云居外晃荡,昨儿又出现在听雨轩后巷……是不是金线会的探子?”巡防队长狞笑着扯开他袖口,一抹淡淡的紫色赫然映入火光——与昨日倒毙街头的差役手背上那诡异斑痕,竟如出一辙!
“有毒!”有人惊叫。
立刻有刀鞘抵上脖颈,男孩瞳孔骤缩,拼命挣扎,却因长期营养不良而虚弱不堪。
他急得满脸涨红,手指颤抖地指向自己喉咙,又痛苦地摇头,泪水无声滑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素色身影穿过雾霭而来。
苏晚晴提灯而至,眉目清冷如霜。
她没说话,只是蹲下身,目光落在那抹紫渍上,心头猛然一震——这不是普通的污迹,而是紫胶残留!
正是她下令涂在假竹簪上的追踪毒剂,触之无感,三日内必显征兆。
两名中毒差役的症状与此完全一致……而这孩子,竟然也沾上了?
她抬眼打量这男孩:颧骨高耸,眼窝深陷,但眼神清明锐利,不似寻常流浪儿浑噩麻木。
更关键的是,他在试图用手势表达什么——右手食指轻点喉咙,然后用力摇头,再比了个“耳”字的手势。
苏晚晴瞳孔微缩。
她懂手语。前世非遗项目调研时,曾跟聋哑学校老师学过基础交流。
她缓缓放下灯笼,在泥地上写下三个字:“你……想……说?”
男孩浑身一颤,仿佛看到了希望,激动得指尖都在抖。
他飞快从怀中掏出一支断了半截的炭笔,借着微光在地上疾书:
【驿站马厩,蓝裙妇人喂马时撒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