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柳夫人吩咐,找几个泼皮去砸场子。”其中一人轻声道,“就说他们用迷药勾人,煽动百姓痴狂,扰乱京畿秩序。”
另一人点头:“再买通个郎中,明日就上折子弹劾‘妖物惑心,败坏民风’。”
话音未落,街对面担柴的小满弟耳尖忽地一颤。
他正帮父亲送货路过,肩上压着两捆硬柴,脚步沉稳。
但听到那人拍腿打节的节奏时,脊背骤然绷紧——
“三快三慢再两急”。
那是谢家旧部传递军情的密码节拍,曾在北境战报中用于标注敌军夜袭路线。
他曾因失嗅无法辨味,却因此听力格外敏锐,靠着节奏破译过三次密令。
此刻,这节拍竟出现在两个看似寻常的看客口中?
小满弟垂眸,装作无知稚童继续前行,实则眼角余光已牢牢锁住二人面容:左脸有疤者眉心一点朱砂痣,右耳戴银环者走路微跛。
他默默记下,心中警铃大作。
待转过巷口,放下柴火,立刻寻纸笔写下密条,托给常驻东市的李掌灯——那是商盟在京的眼线,专管消息流转。
“速呈苏姑娘。”他压低嗓音,“有人要坏‘晚晴露’的名声。”
李掌灯接过条子,看了一眼内容,脸色微变,立即藏入鞋底夹层,转身消失在夜市人流之中。
台上,兰姑指尖一拨,琴音陡转,《采桑谣》化作《破阵乐》变调,激昂中带着警示意味。
红姑会意,轻轻抬手,十二少女同时后退半步,将陶碗整齐置于木案之上,动作如一。
她朗声道:“诸位乡亲,今日试味虽尽兴,但我们‘晚晴露’不争虚名,只求真心。若明日还有人愿来,我们照旧奉酱,一碗不少!”
百姓欢呼雷动。
然而就在这欢腾之际,天空忽地一暗。
乌云压顶,电光隐现,仿佛一场暴雨将至。
红姑抬头望天,眸光微凝。
更有一场风暴,正借着人心与权谋,在看不见的地方悄然酝酿。
而在城南某座幽深府邸内,柳夫人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杯中汤色清澈,唯有一片梅干沉底。
她轻笑一声:“好一个‘一碗酸甜敬太平’……那就让我看看,你们这碗‘太平’,到底能撑几夜?”三更梆子刚过,夜风骤紧,东市十字街口的木台早已被红姑命人加固数遍,四角埋铁桩、绳索缚石墩,看似简陋,实则暗藏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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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盏琉璃风灯悬于高杆之上,映得方圆十丈亮如白昼——这并非防雨,而是防人。
果不其然,子时未到,七八条黑影自巷尾疾行而来,个个敞怀露臂,腰间别刀,满脸横肉,正是京中惯常惹是生非的泼皮无赖。
为首一人满脸酒糟鼻,一脚踹向主台案桌,嘶声大吼:“妖酱惑众!乱我京城人心!砸了它!”
桌翻碗碎,陶片四溅。
可他们脚未站稳,四周阴影里竟悄无声息地涌出数十道黑衣人影,动作迅捷如鬼魅,拳脚无声却凌厉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