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哗然。
谁不知道太子素来深居简出,不涉政务?
今日竟为此女亲下谕令,岂非意味着——她在东宫已有耳目?
或更甚者,早与储君有约?
有人脸色发白,有人暗自记下这一笔,更有几位年迈礼官互相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而此时,南驿破庙,残灯如豆。
谢云书独坐檐下,手中正拆解一只灰羽信鸽的残翼。
蜡丸藏于羽根深处,取出后捏碎,纸条上仅八字:“卢沟桥伏败,改搜南驿。”
他眸光微闪,唇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
兵部那一套“意外落水”的计策落空了,现在转为明查?
倒也聪明。
只可惜——他们查错了方向。
次日清晨,天未亮,破庙外传来马蹄声。
赵元亨被唤至院中,只见谢云书将一叠厚厚的手稿交到他手中:“今日之内,将这些全部誊抄于《农桑辑要》旧书页间,字迹务必模仿古体,不可露破绽。”
赵元亨翻看一页,赫然是“红曲控温曲线图”“菌种分离九步法”等绝密技艺,震惊道:“这……若是被抄检发现……”
“他们不会找到。”谢云书打断他,语气淡得像在说一件寻常事,“因为他们只会搜‘奇技淫巧’的册子,而真正的技术,从来不在纸上。”
他转身走向驴车,掀开饲料袋一角,将一枚裹着油布的小陶罐悄然塞入夹层,压实稻糠。
回身时,正见苏晚晴立于庙门前,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眼神清明而坚定。
他走近,低声一句:“他们查的是名,我们保的是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苏晚晴回头看他,忽然笑了:“那你告诉我,什么叫‘实’?”
谢云书目光沉静,落在她胸前那枚贴身携带的小陶罐上:“是你怀里那个能救千人性命的菌母,是我袖中这枚能掀翻朝局的铜牌,也是你昨日说的那句话——真正的味道,不在御膳房。”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只有她听见:
“而在人心。”
数日后,京城风声愈紧,巡查不断。
可谁也没想到,那位被称为“酱娘”的女子并未急于求见太常,反倒带着随行的小春子姐,悄然出了西门,往京郊而去。
那一天,阳光正好,照在一片荒芜盐碱地上,寸草不生,唯余白茫茫的霜土如雪覆原。
苏晚晴蹲下身,抓起一把沙土细细捻开,眉头微蹙。
良久,她站起身,拍净手,望着远方枯寂村落,轻声道:“原来如此……难怪南粮北种难成活。”
她转身唤来小春子姐:“把那批新育的耐旱豆种拿上来。”
风起于野,尘未落,棋局才刚开始。第140章 盐碱地上的火种
京郊三里屯,风卷黄沙,白霜覆土如雪。